從醫院這邊了解到的夢寒的出事過程還沒有我腦海裏知道的多,畢竟事發現場附近沒有監控探頭,又是下著雨的深夜,沒有目擊者。直到第二天淩晨有車輛經過才發現出的事,好在距離高壓線落水的地方還算遠,沒有致命。可是傷及大腦,他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從來沒有醒過來過,對於事情發生的經過一直是個謎。
夢暢的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聽說當時被發現的是兩個人,還有一個可能是停在旁邊的一輛轎車的司機。但是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那人已經轉院了,沒有見到。聽說那個人的傷勢比我哥的要輕。”
我沉默了。
另一個人是我嗎?也許這是唯一一個我和夢寒有交集的時間和地點。雖然還是沒辦法解釋目前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但算是有了線索。
我出門買了許多補品送回醫院,又從銀行取了兩萬元錢遞給了他們。不知道為什麼,與其說是同情,不如說是一種愧疚,一種無法自拔的悔意。
回去的路上,腦子裏浮現的畫麵是我在家吃著豐豐盛盛的年夜飯時,他們卻留在醫院裏,望著病床上日漸消瘦的蒼白的臉,用眼淚拌著吃不下的飯......我必須調查清楚,那件事不能就簡單地被定性為意外。至少當時那幾個穿著雨衣的家夥有很大的嫌疑。
在這之前,我應該先弄明白為什麼夢寒的記憶會在我的大腦裏,而我自己的記憶又到哪裏去了?
回到家,我盡量表現得自然一些,一種本能告訴我不用去和父母溝通這些事情。
父親幾乎每天都在家,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看報紙或是獨自在陽台抽煙。偶爾會外出大約一兩個小時,可能是出門散步。母親白天基本上都要上課,為了能常常聯係到我,她給我買了手機,時不時給我打個電話。在家時她總愛跑進我房間跟我聊天,跟我說許多發生在學校的或者是我小時候的趣事。隻是每次的氣氛都令我感到尷尬,似乎什麼地方不自然。也許是我對現狀接受的還不夠透徹,一切都還很陌生的緣故。
我在網上看到一則報道,不知道是杜撰還是真實事件。英國五年前有個癡呆兒不小心觸電以後治好了癡呆,專家解釋是電流刺激了大腦皮層,增加了腦容量。那麼,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也許也和電流有關。
我記起前幾天來看過我的一個以前的同學是專門研究人類大腦及智力開發的,叫李依依,我還留了她的電話號碼。
我悄悄給她打了電話,告訴她所有的事情經過以後她答應一定替我保密,至少暫時不告訴我的父母。之後,我約她在樓下的麥當勞聊了兩個小時。除了一大堆又長又難記的專業術語,我能聽懂的就是:我的大腦可能在什麼作用下複製了夢寒大腦裏的信息,甚至這些信息幾乎完全取代了我大腦裏原來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說......我現在的大腦其實等於就是夢寒的?”很明顯,我對這樣的解釋感到很驚訝。
李依依對著吸管吸了口可樂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人類大腦是一個由約1000億個神經元組成的繁複的神經網絡,神經元是記憶的物質基礎,它們相互連接,不同的感覺信息形成電信號以後會在不同的神經元網絡中通行......”
“等一下,”我打斷她的話,“太專業我也聽不懂,總之現在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當時通過身體的電流讓我的大腦發生了變化,又因為別的什麼原因我大腦裏的信息按照夢寒腦子裏的記憶信息重組了......”見她點頭讚同,我接著問她:“那我自己的記憶呢?消失了?還是被淡化了而很難記起來?有沒有可能在現在夢寒的腦子裏?”
她放下手裏的杯子,想了一會:“
發生過的事之所以被記住,是因為形成了某種氨基酸,固化了神經元網絡......”看出我一臉的迷茫,她停了停,接著說:“這些東西被‘摧毀’了,所以你想不起來了,至於還存不存在,也許可以通過催眠來檢測。”
其他的就不細說了,我們約定一周後到他們研究所做一下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