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劃清界限(1 / 3)

段硯行前生出入各個片場閉著眼睛都熟門熟路,一開始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奢侈而庸俗的房間會是片場休息室,不過雲觴把他抱出去以後,他改變了想法。

那些用途特殊的結構複雜的走廊,以及眼熟的室內設計和專用器材讓他確定這是在一個影棚裏。

雲觴以前愛財如命,段硯行瞅見他敞開的衣領中稱在雪白皮膚上的金鏈子光澤惹眼,24K黃金打造差不多有小指那麼粗,就知道,十年以來雲觴的品味和習慣不僅沒有進步,或許變本加厲了。

這個男人一如既往的喜歡亮晶晶又不容易貶值的東西,那麼粗根鏈子戴著不嫌勒脖子不說,手腕上的勞力士表鑲滿一圈藍鑽,戴在中指上的鑽戒正中那顆鑽石大約足有三克拉,無論成色還是切割都屬於一等品……

以前他是演員的時候什麼都挑最貴的買,現在,他當了導演,就算不能要求劇組把整個影棚按照他的拜金主義來布置得富麗堂皇,至少導演休息室一定會裝潢成他喜歡的樣子。

不過,段硯行在看見影棚全貌時,還是吃了一驚。

讓他驚訝的並不是影棚的內設如何誇張如何華麗。

恰恰相反,這個影棚和他熟悉的一個影棚一樣普通,隻適合用來拍攝小成本的內景戲,部分場景的搭建和另一個影棚簡直一摸一樣,使他差點以為自己就在那個影棚中。

但那應該已經是十年前搭建的影棚了,影片的拍攝期除了係列大劇以外周期不會這麼長,如果一個影棚的布景十年內都沒有變動過,這才是讓段硯行驚訝的地方,而他立刻否定了這點。

當初那個影棚正是他最後去試鏡的那個劇組專為拍攝那部戲搭建的,後來隨同製片權一起賣給了葉氏娛樂公司,整個劇組班底也全部換新。以葉BOSS的作風,他絕不會讓他看不順眼的人染手過的東西保留下去。

那個男人有心理潔癖,偏執而極端,到目前唯一容忍的也就隻有一個雲觴。

那部戲後來有沒有拍成功,段硯行並不知道,直到他死前,那部劇因為各種版權風波一直沒有順利開鏡……

段硯行安靜地縮在雲觴懷裏整理頭緒,雲觴就這樣明目張膽抱著他,在劇組人員的驚異目光下,若無其事地走向他的專用沙發,把段硯行放下後,仍不顧眾人注視,按住段硯行的肩膀輕輕吻了一下額頭。

片場內鴉雀無聲,好像每個人都識相地保持沉默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段硯行自己也被這個吻暈得雲裏霧裏,隻聽雲觴在他耳邊用極為細柔的聲音低語:“腦袋還疼不疼?”

過去雲觴在他麵前的萬種風情都不過是逢場作戲,床笫之事還得由著雲觴的性子來,如今雲觴主動送上溫柔安撫,段硯行心情蕩漾了。

心神恍惚間,雖然仍覺得腦袋疼得發漲,卻下意識搖頭:“不疼了,血大概止了……”

雲觴輕輕笑了一下,不冷不熱,更深的意味收在眼底難以捉摸,段硯行癡癡的看,看得情難自禁……

不用雲觴吩咐,場務已經看出端倪,提著醫藥箱小步跑來手忙腳亂給雲大導演抱出來的白麵小生包紮,助手用毛巾墊著冷敷袋候在旁邊。

圈內混飯的誰不熟悉雲大導演的脾氣,能跟著他的劇組人員個個練就了火眼金睛的本事,眼色不夠利的早被雲大導演踢出門了。

場記狗腿樣過來,拚命低著頭小聲請示:“雲導,那個……葉老板呢?”

“滾了。”雲觴本來俯身半壓在段硯行身上,直起腰杆後整整比場記高了一個腦袋,再加上微微抬眉仰額,居高臨下的姿態好似他和場記之間差的不止二十多公分,“今天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

“是!是!”場記一邊點頭一邊抹汗,“那,今天的戲還拍不怕?男女主角都還等著——”

雲觴回答的聲音並不大,但是整個片場隻聽見他的聲音,仿佛有如雷貫耳般的聲勢:“不拍了,今天放工,所有人都滾吧。另外告訴楚寒詠,以後他都不用來參加我們劇組的拍攝了。”

簡直像死刑場上的一聲令下,頃刻間片場死氣沉沉。雲觴手裏像有個遙控器,突然按下暫停鍵,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臉上,並且一致緊緊盯著雲大導演。

助理導演、策劃、編劇等一幹人都不說話,誰敢在這風口浪尖上冒出來,隻有一條路,就是和男一號楚寒詠一起被飛掉。

楚寒詠本人呆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臉色五彩斑斕非常精彩,他的經紀人也在場,唯有她出麵說了句:“雲導,我們和製片公司是有合約的。”

在場眾人恨不得把這女人的聲音關掉,紛紛默契地縮緊脖子不敢看雲導臉色,同時心裏默默為這位年輕的經紀人小姐抹冷汗,想來鐵定是新入行的,不了解在雲大導演身邊做事的規矩。

這位雲導從來都是脾氣比名聲更大,以前當演員時據傳和政界人士關係親密後台硬得很,沒人敢拿他怎麼樣,拍片耍大牌遲到兩三個鍾頭,導演不敢對他挑剔一個字,劇組人員都得圍著他團團轉,媒體照樣把他捧得比天高,於是他便一臉驕傲得像個女王一樣難伺候。

今時今日則更勝於當年,有葉氏娛樂公司這個卷財大戶給他撐腰,葉慎榮把他當太歲爺養著供著,輪到他挑剔別人的時候,誰敢在他後麵到片場,大腕也照樣被罵得狗血淋頭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