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
“中尉，你最好別叫他，讓他一個人呆著。”
看到那樣的傷痕，方紹雲無法控製的就要叫喊出聲。
隻是他剛剛開口喊出一個龍字，中校這個稱謂還沒來得急出口，正在給他處理傷勢的國字臉中年醫生就突然說話打斷了他的聲音。
被他一打岔，下意識想要叫醒龍偉的方紹雲一愣，迅速回神自嘲一笑暗暗問自己這是怎麼了。這龍偉又不是他當年的兵，並不需要他擔心又何必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更別說這混蛋從第二次見麵開始就在打他的主意變著法的折磨他，這家夥最好就這麼溺死在自己的回憶裏不要出來，也省得精精神神的時候到處禍害人。
“中尉，這位中校……是學校裏的教官？”
“對，嘶——他是。”
方紹雲身體一震，感覺皮膚上一痛一涼忍不住肋側看了一眼。
“嗬，奇怪我為什麼不讓你叫他對不對？像他這種年紀輕輕就積功而進的中校，越是看起來安靜無害就越要小心。”
手裏的動作不停，正在給方紹雲骨折處塗抹藥液的醫生說話的同時瞄了窗口方向一眼。
之後他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一樣，在忙完手頭上的工作以後順勢從桌上拿起一張紙團成球狀往龍偉的身上一丟。呼的一下，在方紹雲挑眉驚訝的表情裏，龍偉拿在手上的小本子一揮一拍，猛地發出一陣聲響就將剛剛才飛到他身前的那團紙拍到了房間的另一側。
他在做出這種反應的同時，視線一直看著窗外完全無意識。一直等到他手臂掄起本子跟紙團接觸傳來一陣震動之後，他才像是清醒過來一樣轉過一張毫無表情的臉看了過來。
“什麼事？！”在紙團落地的瞬間，收斂了笑容的龍偉表情顯得有些猙獰。
“沒什麼，就是想給這位年輕的中尉演示一下什麼叫做危險。我可不想再讓我這裏出現一次好心卻沒好報的慘劇。”
塗好藥順勢繼續在方紹雲肋側貼醫療膠的中年醫生，根本就不在意龍偉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類似龍偉這種人他工作這麼久已經見多了，無非就是特定的環境、特定的契機下、想起了特定的一些事。
記得有一次，大約一年前一位士兵帶著昏迷的同伴來到這裏就醫。原本好好的一個昏迷，一個幫著護士解病人身上的衣服呢，哪想到在那士兵碰到昏迷同伴衣服領子的瞬間，昏迷的那個就無意識的雙手一搓喀吧一下將士兵的手腕折斷。
幸好幹完這事的當時，那人立即醒了過來放開了那位士兵的手。要不然傷了人還不算什麼，那傷更有可能鬧大。
“危險？你是說我？醫生。”
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龍偉習慣性的勾起嘴角重新露出了微笑。
隻是沒看到他陰影當中的表情還好，看到之後他現在再一笑，立即就讓人覺得他刻意而為的笑容有些假。當然，這也不是說要他凶不要他笑，實在是他數秒前的表情轉變太快，一時讓人接受不能。
“嘿！兩位——我說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區區在下難道就這麼恐怖？”
注意到方紹雲跟中年醫生眼中一閃而過的躲閃，龍偉拍了拍肩膀整了整軍裝站起身子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嘴角確定自己臉上的笑容還在。
緊接著他收起手上的小本子走到桌邊，看了一眼方紹雲身上固定好的傷口。輕輕用手戳了戳，完全不管受傷的當事人願不願意。
這傷口，已經塗了一層透明的藥現在看來也就有些腫。消腫之前影響正常訓練那是一定的了，這麼看來這小子半個月內全然無法參加日常訓練了？這可怎麼好，他在這裏的時間本來就不多，手頭上還有一堆事情要做。十一月初的對抗演習又要開始了，難道他計劃幹的那件事一定要推後了？
沉吟了片刻，一直注視著醫生直到完成治療。龍偉詢問了一下恢複期的注意事項，就打算帶著人回學校去。可他這才剛轉身帶著人往外走，科室門前黑影一閃，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那裏。那人標誌性的斷臂、挺拔身姿、嚴肅表情一露，再看他身上穿著的一絲不苟的軍裝。雖然隻是見過一麵並沒有深交過，可這人給人的感覺太強烈強烈到讓人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