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尾聲(2)(2 / 3)

玉榮和林蔭見了麵,談好了去上海的事,說是等林蔭休假,他就陪玉榮去上海的醫科大學。林蔭躍躍欲試,好像已經回到了他的母校。方元元說,我咋看咋覺得你是為你的母校拉黑牛。林蔭說,黑牛是啥?你好像說了兩次黑牛了,這黑牛是好東西嗎?方元元瞪了林蔭一眼,她覺得他純粹是裝天真。玉榮想給林蔭說黑牛是啥,她又覺得還是不說好,讓這隻會拿手術刀的書生慢慢想去吧。方元元說,我簡直受不了你們倆,好好的腿幹嗎要一門心思鋸掉?林蔭說,你看清楚了,那不是好好的腿,那腿下半部沒有知覺。方元元捂著耳朵,別上課了,一說就沒完沒了,煩死了!方元元對玉榮說,我一點兒也想不通,你為什麼要跟著他發瘋?玉榮說,人能發瘋一次也好啊。

玉榮在家陪了母親好多天,林蔭的休假又推遲到冬天了。方元元給玉榮說這事時高興極了,她說她管不了林蔭和玉榮,她可以管林蔭的休假。方元元在父親那裏打了埋伏,林蔭的休假就推遲了。

玉榮說,方元元,在這件事上你要插杠子,我們以後就不是朋友了。方元元說,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鋸掉腿。玉榮說,我也不明白,可是我必須經受一次致命的痛感,你懂嗎?你知道靈魂的痛感和肉體的痛感,在一定的時候必須互相滲透才能尋求出路嗎7方元元迷茫地望著玉榮,雖然她沒聽懂玉榮的話,可是她卻從中感到一種執著的、瘋狂的東西。方元元說9你真的會為這件事和我斷交?

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你好,你為啥要把你的朋友一棍子打下地獄?玉榮說,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可我就是想對我麻木的下肢發點脾氣,也許是我身體裏窩著一股濁氣,我想把它發泄出來,可是總也發泄不出來。你知道無奈是一種什麼感覺嗎?我現在對自己很無奈,真的很無奈。方元元還是沒弄懂玉榮的話,她沉默了一會兒,不情願地說,好吧,冬天到來時,林蔭的休假不會再變了。玉榮說,看你不情願的樣子,我心裏直打退堂鼓。方元元說,這一切都是林蔭引起的,不是他這樣說,你也不會這樣做。玉榮不知道如何對方元元解釋自己內心的複雜和多變,她覺得無論怎樣說,方元元也不會理解的。其實人在很多的時候,真是一個孤獨的個體。人在追尋很多東西的過程中,就不折不扣地體驗了這種致命的孤獨感。

玉榮在母親身邊待了一段時間,又想回山裏去。母親說,山裏有事嗎?玉榮說,有事。母親說,要緊不要緊?玉榮說,要緊。母親沉吟了一下,那你回去看看。玉榮心中老是有一個地方,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呢?那地方黑暗、遼闊,透著感傷、空虛、明確和延續的力量。那是一個玉榮現在無法去但最終會去的地方,那是一個玉榮看不到卻能感覺到的地方。也許這就是靈魂的響聲,靈魂本來就是有響聲的,一次又一次地呼喚,一次又一次地逃避。是誰製造著黑暗?又是誰在愧悔無窮?玉榮承受著這一切,她覺得該走的路她還是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