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遭遇情殺(1)(2 / 3)

她的夢幾乎是把這些經曆給她留下的剌激和她預感到要發生的故事,雜揉在一起,創作出來的一部純粹的恐怖電影。

“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結婚呀?”

胡小明在女人的高聲質問中醒了過來。

剛才她正在做一個與報社領導爭吵的夢。爭了幾句,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她再仔細一看,發現站在麵前的竟是丁浩。她說:“丁浩,你終於混上去了,這回滿意了?”

丁浩麵露詭譎:“哪裏?我還沒有追到你呢!”

“別瞎費勁兒了!”

“你等著吧!”

“你能把我吃了?”

“我不能把你吃掉,可是我能讓你難過!”

“怎麼講?”

“我追不上的女人,誰還敢再要你?”

“可惡!卑鄙!”

“說!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結婚?”丁浩那有點兒凹凸不平的大臉湊了上來,一直碰到了胡小明的鼻子。

這時候她就聽到了樓下那個女人的聲音:

“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結婚呀?”

胡小明坐起來,愣怔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眼下的處境。

樓下的女人還在不厭其煩地重複那個被無數女人不停地重複過的問句。

——真是個愚蠢的問題!連男人想不想跟自己結婚都看不出來,這種女人活該被男人當傻瓜甩掉。

胡小明身上那種女記者特有的刻薄,一時間又有點兒“技癢”了。她在心裏這樣教訓樓下女人的時候,甚至忘記了自己眼下的狼狽處境,反而以一種完全是局外人的身份,對那個笨女人報以十二分的憐憫了。

女人真不一樣,有的拚命要把自己拴在男人的腰帶上,而胡小明這類女人卻在千方百計地擺脫男人的束縛。

樓下的聲音這時候越來越大。但是胡小明聽到的都是女人的聲音。那個男人始終控製著聲調,不超過女人。他的嗓音很特別,聽起來有點兒甕聲甕氣,好像是個十分窩囊的男人,任何事情都聽女人的那種。

男人說了句什麼,胡小明沒有聽清,但是那顯然是一種解釋或尋求諒解的語氣。

“想結婚,為什麼又不離婚?”女人氣乎乎的聲音。

“不要急啦!哪裏有那麼容易?”男人低聲下氣、卻口齒清楚地。

“我不管!反正你答應過我的!你說話還算不算數?”女人不依不饒。

“算算算,怎麼會不算?”

“你總是這麼騙我!都這麼久了,讓我等到什麼時候?”

“明年。等我把生意上的事都處理好了,我們就可以出國了,那時候……”

“還騙人呀?出國?你的錢全都在老婆手裏,哪裏有錢出國?”

“到了明年,我們就有錢了……”

“又是明年,我還敢再相信你呀?”

“……不相信,那你走好啦!”男人頓了頓,好像被一口氣噎住了似的,好不容易才蹦出了一句話。

“你!你一直希望我自己說‘走’!對吧?你早就想把我逼走!對吧?”女人急了,聲音高了八度。

“沒有!不要亂講!”聽聲音男人好像慌了,他胡亂地去捂女人的嘴。

女人口齒不清地還在叫:“告訴你!不給我五十萬,別想拋棄我!”

突然她好像掙脫了捂在她嘴上的東西,聲音清晰了:“你以為我不敢揭你的老底,是不是?”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樣……”男人壓抑著的怒吼聲。

“我怎麼了?我夠好了!跟你擔驚受怕、偷偷摸摸這麼多年!人家哪個女人像我這樣慘?連人家做二奶的都可以生兒育女,過上太太的日子,可是我呢?”女人越說越委曲,終於自己把自己感動得痛哭起來。

樓下的哭聲猛地一下斷了,似乎一切都從來沒有發出過。四周驀地陷入了死寂,有點兒像一棵樹樁突然間被攔腰斬斷那樣,那個斷麵是齊刷刷的,毫不含糊。

胡小明嚇得打了一個激靈!

她猜想著那男人此刻在做什麼,他最可能做出什麼來?心裏就禁不住想哆嗦。

他該不會用他那鐵鉗一樣的大手,把她掐死吧?

她不由得想到了阿泰。這家夥高興的時候,不僅常常在她麵前炫耀他自己那有點兒超常的性別特征,還喜歡經常把她的手腳捏得生疼,並開玩笑地說:“我的手夠大吧?能一下把你的脖子捏住!”說著就真的在她細細的脖子上比劃一下:“你看你看!對吧?”

在兩個人如膠似漆的日子裏,這些不經意間發生的小小細節,現在想起來,竟令胡小明不寒而栗。

樓下那男人此刻的舉動和女人此刻的命運,也許正是平日裏兩個人在一起練習了多次,預演了多次,而他們自己卻未必意識得到的呢!

她想像著那女人可能正被男人扼住了嚨喉,憋得滿臉通紅,繼而發紫;也許已經翻了白眼,吐著白沫……她的渾身立時感到緊繃繃的,呼吸也受到神經性的阻礙。她掙紮著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想幫一幫那個傻乎乎、深更半夜竟敢跑到這種地方來,跟一個有婦之夫吵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