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重重山嶺猶如一頭頭巨大的怪獸,盤踞在南域的無疆地界之上。

一座怪石嶙峋而高高聳立的山峰上,一個少年盤膝坐著,一道道血紅的微光在他的身體表麵明滅不定,肆意流轉著,顯得十分地詭秘。

少年陡然睜開了眼,眼眸卻是血色,黑夜之中詭秘更加。

豁然,血色的眼眸黯淡了下來,少年身體表麵的血色微光也一起熄滅。

“唉......”一聲歎息聲響起,少年的表情充滿了苦澀,“《凝血術》第二重,我還是無法突破。難道我最終無法避免成為血奴麼?”

提起血奴這兩個字,少年的眼眸裏不由閃過噤若寒蟬之意。他清楚的知道血奴是什麼,幾乎等同於傀儡,自我意誌完全被磨滅,為奴為仆不說,更是完全不被當做是人來看待。

少年名叫陳栩,正是南域一個很小的魔門宗派‘血神宗’的弟子。作為魔道門派,血神宗雖然人數並不多,但競爭激烈而殘酷,在同一期的弟子中,競爭失敗的下場很淒慘。而陳栩遲遲無法突破《凝血術》第二重,因而,在和他同一期的弟子中,似乎已經注定了結局。

“隻有一年的時間了,從入門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年的時間,再過一年,就是宗門大考。如果不能擊敗和我同時進入門派的六位師兄弟,我最好的結局就是成為血奴!”陳栩歎息了一聲,站了起來,今夜他試圖突破自己修煉的瓶頸,但毫無意外的,又一次失敗,希望變得更加渺茫。

和他同期進入門派的,已經有修煉到《凝血術》第六重的天才!

搖搖頭,陳栩站了起來,隻覺一陣蕭索,這樣下去,難逃血奴的結局,血奴沒有自我意誌,且每日都要承受無比的痛苦,那樣的結局生不如死。

“如果戰敗,那就自殺吧?”陳栩喃喃自語了一聲,胸中卻又一陣膽寒,要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陳栩自問又沒有那樣的勇氣。

隨意地邁開步子,在嶙峋的怪石間穿行著,陳栩思緒混亂,無意識地朝著山下走去。

一刻鍾之後,陳栩忽而停下了步子,看著前方不遠處的山坡,山坡頂端很平緩,就像是被劍給生生削掉了一截一樣,在山坡上,有著一絲絲的帶著微弱光芒的氣息飄曳,氣息給人一種腐爛剝蝕一切的感覺。

“怎麼走到這裏來了?”陳栩無奈地搖搖頭,這個山坡在血神宗裏很有名,名叫‘毒龍坪’,顧名思義,就是說連一條神龍到了這裏都可以被毒死。

據說在千年之前,血神宗第一代血魔老祖在這裏和一位毒修戰鬥,那位毒修施展了驚天毒術,使得這座山坡從外至內都被劇毒所染,數百年不化,毒性隨著歲月激烈越發濃烈,任何生靈,包括修士在內,一旦進入這毒龍坪上,都會立刻被毒性腐蝕,頃刻間化作毒灰。

早在陳栩拜入血神宗的第一天,就被告誡過不得靠近毒龍坪,想不到今夜在思緒混亂的情況下,倒走到這裏來了。

陳栩轉身就要離開,卻忽而停下了步子來,轉過身,注視著平靜的毒龍坪,心裏忽而湧起了一個念頭來,千年毒性不減反增,這毒龍坪上莫非有什麼寶物存在?

不過很快的,陳栩又啞然失笑了起來。如果真有什麼玄奇寶物,曆代的血神宗宗主早就已經探索過了,這毒龍坪毒性雖強,但對於金丹高手來說,應該還是可以進入的。

搖了搖頭,陳栩正要邁步,眼角一瞥之中,忽見無數的紫光流轉而起,自毒龍坪上擴大了來。

“不好,是毒潮!”陳栩驚呼了一聲,轉身飛奔。

但是明顯的,遲了,紫光在深沉的夜色中顯得很是炫目,帶著一種致命的美感,伴隨著無數的黑氣瞬間衝出毒龍坪,淹沒了四周。

這一點,正是所有血神宗弟子被告誡不得靠近毒龍坪的原因,毒龍坪上的毒潮一起,金丹期的修士都要被毒氣所傷,而陳栩,隻是剛入門的修行菜鳥而已。

“這倒黴催的!”陳栩心中隻來得及感慨了一聲,急速地催動身體中的所有血氣,血光微微流轉在他身體的表麵,形成了一種防禦,卻又瞬間破滅。

“嘶啦......”先身身上那件具有簡單防禦功能的靈衣破碎,緊接著,陳栩感覺到自己的肌膚開始潰爛,一種深入骨髓的腐蝕感開始蔓延。

“不......”嘶吼了一聲,陳栩拚命地掙紮著,邁步狂奔,但眼前已不辨任何景物,陳栩就像是一隻沒頭地蒼蠅一樣飛奔。

“嘶嘶......”身體不斷地被腐蝕,陳栩感覺到自己的內髒都已暴露在了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