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少年,身形尚且青澀,蕭一諾本身也不是什麼容貌出眾的孩子,但這一身白西裝的映襯之下,他這樣站著便如一支白璃竹,那是一種產自鳴荒星係的竹子,竹身雪白,筆直挺拔,既不失了年輕朝氣,又不會過於跳脫失了蕭家的氣度。
畢竟是蕭家子,南夫人暗暗想著,又對這樣一個獨自生活了八年的少年能長成如此模樣感到有些好奇。
“怪不得堅持要自己選衣服呢,這樣真好看。”南夫人溫婉地笑著,並不過分的稱讚,隻是眼神卻十二分的柔和。
蕭一諾一笑,並沒有多少緊張的情緒。
相比較南夫人的讚賞,蕭淩卻微微有些不悅,挑剔說:“看看,這麼瘦!”
蕭一諾卻假裝沒有聽見,事實上這八年他不是沒有條件吃好,隻是在習慣了那個年代精細到連作料都是最好的食物之後,在這個年代能被稱之為美食的東西都根本入了不了他的眼,食物所謂色香味,經過曆史的長河,那些可以稱之為藝術的食物漸漸變少,他的味蕾被養嬌了,一時沒法適應那些食物而已,才會使得這具身軀相比同齡人瘦弱,並不是他故意苛待自己。
當蕭淩忍不住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蕭一言走進了大廳,然後湊到了蕭淩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蕭淩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怎麼了?”蕭一諾立刻問。
蕭淩的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看得南夫人也開始惴惴不安起來,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公公的臉上有這麼難看的表情了。
“嘀嘀嘀!”是屬於蕭淩手腕上的通訊器。
蕭一言的臉色也很不好,蕭一諾直覺地認為與晚上的晚宴有關係。
“如果是關於我的,請告訴我,我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蕭淩看向蕭一諾,目光深沉,“一言,告訴他。”他轉身往外走去才接起了通訊器,然後就是遠遠傳來的痛罵聲。
蕭一諾聽到蕭淩那洪亮犀利的痛罵,不禁彎了彎唇角,不用蕭一言告訴他,大概也猜到了原因。
“今晚的首都星,恐怕請客的人不少?”
蕭一言諷刺地笑了笑,“伯納迪恩家的長子訂婚,博塔姆斯議員的侄女阿黛爾的入學式,伊恩·蘭福德的就職宴會,伯金肖夫人的酒宴,還包括第一執政官的女兒李西西的生日。”
蕭一諾對蕭一言口中的那些人在首都星是個什麼身份,這些人是什麼人物完全不了解,但是看著南夫人發白的臉色,就可以猜到這都不是些什麼尋常人物,至少也是首都星社交界的寵兒,單憑這些人就能分掉一大批今夜本來能蕭家的賓客。
唔,他那位名義上的繼姐居然與他同一天生日?
今夜是他的第一次出場,某些人恐怕是受了一些人的指使,才敢以這樣一種稱不上光明正大的手段來對付蕭家?
蕭一諾麵對南夫人的不安,蕭一言的譏諷,蕭淩的震怒,卻隻是微微地笑了,清新如一朵晨霧中的山茶,找回了一點貴公子的從容優雅。
“哥哥,首都星有多少人和明祺有商業上的往來?”
蕭一言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明祺是聯邦最大最好的機甲工廠,首都星上幾乎所有的權貴人家都與明祺有利益來往。”說完之後他有些領悟地看向蕭一諾。
“明祺與他們的合約一般都是多久,到什麼時候到期?”
“都是一年一簽,今年九月到期。”
隻見蕭一諾笑得文雅安靜,輕輕地說,“那就是下個月了,發布消息出去,今夜不來蕭家的賓客,好好珍惜這最後一個月的機甲供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