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們的腳步聲,韓馥也不回頭:“老耿,你不看著點文西他們,跑過來做什麼?又有什麼要事跟我稟告?”
“大人,我已經將荀諶高幹兩人擊殺。”耿武沉聲說道。
原以為韓馥會大吃一驚,甚至暴跳如雷之類的,卻不料韓馥根本連頭都不回,沉默良久,他歎息了一聲:“是你帶著文西跟趙雲去的吧?”
咦,這個韓馥還真是一個明白人呢,我當即笑道:“韓大人,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沒有,還是想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吧。”
韓馥這才轉過身,眼神中充滿無法形容的悲愴,看了看我,他喟歎了一聲:“阿西,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貪生怕死,是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才會投降?”
我輕笑道:“我可沒這麼說。”
韓馥臉上的悲愴越發的明顯:“我想請問一下,你們有經曆過戰爭麼?你們有見過戰爭之後,老百姓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情形麼?你們能體會白發蒼蒼的老者那種失去兒子的悲苦與無措麼?你們能體會新婚的妻子得知自己的丈夫死在戰場的痛楚與茫然麼?你們能體會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從小就沒有父親的辛酸與無助麼?”越是說道後麵,韓馥就說得越大聲,最後幾乎是在吼叫:“你們不懂,你們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楞了一下,好一會才說道:“這跟你投降又有什麼關係?”
韓馥目光掃過我,深吸了一口氣:“最起碼,我投降以後,冀州就不會受到戰火波及,再說了,袁紹如果想要跟董卓等人爭霸天下的話,就得有一個大本營。而冀州就是大本營的最佳選擇,這樣一來,我們冀州的百姓就越發的安全,隻要老百姓安全了,我個人得失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的個人得失沒有關係,那我們呢?我們這些跟隨你多年的部下又會是什麼下場?”耿武突然就憤怒了起來。
“老耿,小關,我知道你們倆不甘心,所以,就算你們鼓動了阿西他們去刺殺荀諶,我也不怪責你們。”韓馥沉聲說道。
“慢著,慢著,是我們策反了耿武,不是他鼓動我們,可別搞反了順序。”我連忙糾正道。
“阿西,跟老耿他們比起來,你還嫩著呢,你以為光憑幾句話就能策反老耿?卻不知道這一切根本就是老耿他們故意將計就計,因為荀諶跟高幹可不是他們能擊殺的,當你們擊殺了荀諶兩人以後,我跟袁紹之間再無轉圜的餘地,就隻能跟袁紹決一死戰。”韓馥目光掃過耿武關純,眼神閃爍:“你們這麼做,也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我真的不怪你們。”
聽韓馥這麼一說,我跟趙雲都是回過神來,對視了一眼,我聳肩攤手,苦笑道:“還以為自己掌控了全局,卻不料是被人利用。”
耿武輕咳一聲:“文兄弟也不用這麼說,你們原本就是來擊殺荀諶高幹兩人的,現在已經圓滿的完成了任務,又怎麼算是被利用呢?”
關純也是笑道:“眼下韓大人再無投降的可能,我們還得依仗文兄弟回去跟曹公聯絡,一起抗衡袁紹的軍隊呢。”
韓馥冷笑一聲:“你們以為能等到曹孟德的救兵過來?”
耿武訝然道:“袁紹的軍隊距離冀州城還有十來天的路程,我們再在沿途派出各地方軍隊進行騷擾,怎麼也能拖上個十天半月的,前後加起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就等不到曹孟德的救兵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早已經將投降的日期提前,明天上午袁紹的大軍就會抵達冀州城,除非曹孟德會飛,才能在袁紹大軍趕到之前進入城內。”韓馥苦笑道:“原本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就因為你們的橫生枝節,導致現在冀州城麵臨被袁紹屠城的危機。”
“屠城?”我大為訝然。
“那肯定,荀諶是袁紹手下的高級謀士,而高幹更是號稱天下第二高手,是袁紹用來抗衡呂布的籌碼之一,現在兩人被你們擊殺,他不雷霆大怒才怪,盛怒中的袁紹,可是什麼事情的做的出來,他曾經屠殺了某個小鎮數千人,就因為她的侍妾說那個小鎮的路不好走,讓她扭到了腳。”韓馥皺眉道。
草,袁紹居然這麼凶殘。
“事已至此,我們再無其他的路可走,隻能是跟袁紹決一死戰了。”耿武大聲說道。
聽得耿武這麼說,我跟趙雲都是默不作聲。如果憑借冀州整個州的兵力,從袁紹踏足冀州境內便開始便開始狙擊,說不定還有所為,但現在袁紹已經兵臨城下,憑借一城的兵力跟袁紹抗衡,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決一死戰?”韓馥冷笑道:“你拿什麼跟袁紹決一死戰?袁紹這次過來,不僅僅帶來了十萬兵馬,更是有顏良文醜這種絕頂高手。”
“我們城中不是有四萬精兵麼?憑借著城防,就算袁紹有十萬大軍也是不足為懼。至於顏良文醜的話,我們有阿西跟趙子龍這種高手,連高幹都能擊殺,又何懼顏良文醜?”耿武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