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省水利廳出來,程文誌去了曾美格租住的地方。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女朋友了,也不知她現在過得怎樣?
在農村養病期間,程文誌想通過寫信的辦法與女朋友保持聯係。他所在的村莊,電話普及率還不是很高。程文誌到家後第三天就給她寫了封長長的信,向她介紹這邊的情況,述說自己對她是如何的思念。但信發出後,一天天過去,總也不見回音。程文誌想莫非郵遞員把信弄丟了,還是她辭職了,又換了家新單位?不管怎樣,她總得給自己來一封信呀?他記得她同唐旭離開村子時,他給過她一張小紙條,上麵寫有他村莊的地址。唉,也許那張小紙條被她不小心弄丟了吧?或許洗衣服時一不小心揉爛了?程文誌開始想象曾美格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洗衣服的情景,晨光明媚地打在她的身上,她突然驚叫一聲,哎呀!這寶貴的小字條怎麼爛了!然後懊悔萬分地在陽光下展開拚命辨認上麵字跡的樣子。多像某部電視劇中一個生動的情節啊!
他想,一切等自己把傷養好,回到中京後再說吧。自己這段時間先忙寫作,她一定也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就像她對自己說過的那樣,男人,一定要把事業擺在第一位。
已經四個多月時間沒見麵了,程文誌真是非常想念她呀!
他想念曾美格,就給她寫信,寫了足足有厚厚的十幾封。隻是寫完後再也沒寄出去,而是全部鎖進一個抽屜裏。此刻,這十幾封信就藏在他的背包中,他想等一會兒見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再一封封拆開來讀給她聽。那,會是怎樣一個幸福的場麵呢?
這四個多月裏,在看書時的一行行字中間,在稿紙上一個個小方格子裏,程文誌都會陡然間望見曾美格在衝他微笑。美格呀美格,我朝思暮想的戀人,你可知道?我的傷養好了,我又回到中京了。程文誌,這個你一直非常欣賞的倔強的文學青年,今天又殺回來了。
他恨不得馬上見到她。
烏黑的木梢門緊閉著,程文誌萬分激動地把手舉起來,“咣咣咣——”,他想也許她正巧在家中休息呢。她們總是那樣不定期輪休,也許就在院子裏洗衣服?她變樣子了嗎?都說思念和距離會把一個人變得更加漂亮?自己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她準會大吃一驚吧?程文誌禁不住浮想聯翩。
“誰呀?”良久,一個方言味兒很重的女人聲音把他拉回了現實。大鐵門“呀”的一聲打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半張臉探了出來,不耐煩地說:
“你找誰呀?”
“是孫姨吧?我是小曾的男朋友呀。”程文誌認出了她,她是美格的房東。
“你是?哦!我知道了。你是以前常來找小曾的那個小夥子吧?”孫阿姨邊說邊把大門拉開,一隻手係胸前還沒扣完的扣子。
“不好意思,打攪你休息了。她在家嗎?”程文誌滿臉急切地問。
“她早不住這裏了呀?咦,你不知道嗎?”女房東瞪大著眼睛,非常不相信的樣子,“她離開這裏大約有三個來月了吧。是一個大她十好幾歲的男人來幫她搬走的……”
“搬走了!一個男人——”程文誌腦袋不禁“嗡”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他才又平靜下來,“那你知道她搬哪裏去了嗎?”
“哎喲,這她可沒說。不過我告訴你呀,我當時還覺著挺納悶兒,小曾的男朋友怎麼沒來呢?那男人穿著很氣派,黑西裝,打領帶,開輛挺高級的黑色小轎車,東西搬完後曾美格就跟他上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