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辭職!還等什麼?來寶昌都已經一年多了,該學的也學了,該見識的也見識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到了該離開潘定一,離開寶昌,放飛夢想,去打拚自己事業的時候了!

打從進入寶昌以來,朱寶達從一名普通售貨員幹起,跟隨公司進山裏軍工廠展銷,參加恒太商場展銷,跟隨潘定一赴南陽、北京、昌樂……一係列的親身見聞使他對與從事珠寶這一行有關的營銷策劃,掌控顧客心理乃至進貨渠道、如何選貨、如何加價全摸透了。在寶昌一年多的日子裏,朱寶達增長了經驗,鍛煉了能力,建立了廣泛的人脈網絡。此番又帶隊來沈陽參加全國珠寶展,遇見兩位老同學,朱寶達想辭職的念頭更加強烈了。他想,再在寶昌待下去已經沒什麼意義了,自個兒又不是找不著工作來這兒混飯吃的。小鷹終將翱翔藍天,是離開這裏的時候了。辭了吧,去創辦自己的公司,放飛自己的夢想吧。等我把公司辦起來了,沒準能再把曾美格從程文誌身邊奪回來呢?哼,他程文誌想當作家,作家能有什麼出息?早已經不是那個年代了!“知進退者是高士,識時務者為俊傑,精鋼不做鉤,不貽來者羞。”作家在哪個時代都不是社會的主流,曾美格你就浪漫吧你!我敢說,遲早有一天,你一定會被嚴峻的生活現實擊得粉碎的。

王芬和羅雪潔展銷完後非要去五愛市場和太原街逛逛,買回來一大包衣服和當地土特產,布老林啦,人參啦什麼的。坐在返程的火車上,三個人不停地說啊笑啊。此次展銷會,他們滿載而歸。朱寶達知道,回去後潘經理不僅會口頭表揚他們,每個人也會得到數額不菲的獎金的。

但朱寶達一點也興奮不起來。他心裏亂糟糟的就像是一團麻。此番回去,要同潘定一攤牌,真不知他將如何反應?他隱隱約約感到有些內疚,他反反複複地詰問自己:我就這樣一走了之,對得起潘經理嗎?我這麼做厚道嗎?仁義嗎?

朱寶達不在中京的這段時間,寶昌發生了巨大變化。

馮胖子不是在華山路有兩間門臉嗎?其中的一間到期了。潘定一打他那兩家店的主意已經好長時間了,現在,他具備了在那裏打拚的實力。這兩年,中京市經濟像過山車一樣飛速發展,把房地產業這項國民經濟的支柱行業也帶動起來了。中京市的房價以每年兩位數的速度快步增長,華山路,這條中京的王府井,商家的必爭之地,地價像灌飽了雨水的青竹一樣節節攀高。潘定一最終以年租金高出競爭對手10萬元的價錢才讓馮胖子跟自己簽了協議。房子如願以償地租下來了,30平方米的敞亮門店,每年租金高達50萬元,寶昌的員工們又喜氣洋洋地進行了第三次大遷移,把珠寶店從解放路搬到了車水馬龍的華山路上。

從事珠寶這一行,考究的裝潢是非常重要的,潘定一投入資金十萬元對門店進行豪華裝修,他把櫃台全都打成了死的。對於公司的未來,他充滿了必勝的豪情。

而且,在潘定一的反複勸說下,馮胖子終於同意向寶昌注入資產了。經過長時間的觀察,馮胖子終於認定潘定一是個有頭腦,有眼光,敢想敢幹的人,認定做珠寶生意的確不失為一條賺大錢的終南捷徑,跟潘定一合作幹珠寶買賣絕對不會蝕本。他很大方地一次性向寶昌注入資金100萬元。他拍著潘定一的肩膀很爽快地說:“老潘!你說買黃金,咱就買黃金,你說進鑽戒,咱就進鑽戒。我聽你的。這是咱們第一次合作,成功的話,我接著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