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處現出五彩霞光,天帝的鼾聲剛剛打響,明國的百姓早已擺好大大小小的祭壇,等待天帝福音的降臨,來預示來年的吉凶。
一陣清涼的晨風,吹進明國國都,皇宮內張燈結彩,圍牆下一排排宮女,一排五六人,笑臉迎人,似夢幻中的仙子,手捧盤盤瓜果急步走向祭壇,飄逸的絲帶,五彩斑斕,留有餘香。
時至春日,草木複蘇,鳥語花香。這清風傳入屋內一位佳人頸間。她端坐在軟椅裏任人宰割許久,身旁的宮女圍在她周圍,拂動她烏黑的秀發,拂動她層層的華服,清風吹來,縮緊了她的脖子。
“魂師大人,我去把窗子再關緊些,想是那誰不懂規矩,把窗子合上了事,驚擾了魂師大人。”領頭的宮女一個機靈,就要去關窗。
魂師扶宜早已按難不住,眼睛巴望著繡花的紗布外時而略過的身影,起身按回了掌事宮女的手,微微一笑,悄悄地推開鑲金的紅木窗,清風無處尋,隻瞧見五彩霞光,見多了也就習以為常,白嫩的手掌又收了回去,托著鋪滿粉黛的臉頰,或者是插著十二隻金釵的濃密黑發。她是明國最年輕的白魂師,也是明國最尊貴的白魂師。
扶宜長歎一聲,望著窗外來去匆匆的人群,心裏不免也略過一絲慌張,雖說擁有一身實力,但這次祭祀畢竟是第一次主持。
“扶宜?近來可好?”一顆頭戴九色彩珠的腦袋突然冒了出來,驚了停在窗台上的小黃鳥。
扶宜一驚,滿頭的金釵晃動,瞧清楚來人,就關上了窗。
紅窗關上的時候,一隻略粗的手指又扒開了它。
“陛下?”身後的宮女早已跪下,滿屋的熏香,層層紅煙,最是朦朧時。
“扶宜,今日天空比前年更加光華奪目,四處的田野開的花比往年更加豔麗,你果然像我父王說的一樣是天下間難得一見的魂師,天帝見了你一定非常歡喜。那你看,天帝會不會多給你一兩個願望......”說著,剛剛登基不久的新皇就要爬進窗去,似乎覺得隔著窗說話還不夠,“比如,你向天帝祈福我們的未來幸福安康......”
愛到濃時,無自知。年輕的皇帝自幼就對扶宜魂師喜愛非常,已有十多年的光景。
扶宜瞧見了他,也裝作沒見著,任皇帝在耳旁重複著兩三天前就開始的話,拖動長袍重新坐回鏡子麵前,任由宮女梳理紋絲不亂的頭發。
屋外來動的人影漸希,小黃鳥又飛回剛才的窗台,直到穿著銀紋藍袍的老太監,舉著拂塵,和一隊同樣穿著新裝的人群,稟報祭祀大典的吉時已到。
年輕的皇帝就這樣雙目炯炯地跟在心戀已久的愛人後麵,走到了祭壇旁,望著美麗的她一個人,一步步,拖著沉重的華服走上祭壇,他好想追上去,從後麵牢牢地抱住她,不讓天帝瞧見他未來的皇後。心有餘,力不足。隻恨身旁的老臣抓著他的衣袖不放。
扶宜魂師登上祭台,禮拜,進香,祈福。台下的男女老少,無富無貴無貧無賤,皆頂禮跪拜,俯下身去。俯下身去的皇帝,不安分地抬起頭,在眾人皆閉眼定心的時候,望著美麗身影的她,心潮起伏。
約莫十來分鍾,身旁的老臣又拉著皇帝明黃色的龍袍,此時入迷的皇帝早已無自覺。
老臣圖和已是兩朝元老。十多歲新科狀元,禦封欽差,查處私鹽,抓盡貪官,明國國泰民安,此後年年高升,官至丞相,年近八十,先皇臨終托孤,朝野無不以丞相馬首是瞻。
圖和老臣無奈,跪著爬到皇帝身邊,白胡須唰唰蹭著地上的石頭路。圖和見皇帝目光閃爍桃花,拍了一下皇帝的手肘。年輕的皇帝受到了驚嚇,慌得差點把頭上的九色彩珠落到地上。皇帝有點惱怒,但又怯生生地看著圖和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