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回到家裏已經是深夜,因為晚上喝了咖啡,水桶睡不著,就想跟韭菜把荒廢許久的夫妻功課演習一番。韭菜強烈反抗:“你是驢啊?就是驢也講究個季節,現在絕對不能做這事。”

水桶媽沒回村’住在家裏’雖然住得寬敞,說話聲音大了也難免隔牆有耳,韭菜的聲音壓得很低,態度卻非常堅決。

水桶火燒火燎急不可耐,韭菜一句話嚇住了他:“你想把你兒子給搞死啊?”

水桶愣了:“什麼兒子?”

韭菜說:“我今天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我懷上了。”

水桶不信:“亂講,你前些日子不是戴環了嗎?”

韭菜說:“我那是騙你的,那天我從醫院檢查回來’還沒決定要不要,就給你那麼說,現在我決定要了,就給你說實話。你要是不怕把你兒子搞死,你就來。”

水桶無論如何不敢來了:“真的?”

韭菜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張醫院的化驗單:“是不是真的你自己看。”

水桶不懂得那些亂七八糟的醫學術語:“這是啥意思?妊娠反應陽性是不是說你懷的就是男娃娃?”

韭菜戳了他腦門子一指頭:“不學無術’妊娠反應陽性就是懷孕了,陰性就是沒懷孕。”

水桶如潮的熱血消退了,老老實實縮回自己的被子裏:“那就算了。”

韭菜本來已經困了’水桶回來的時候韭菜昏昏欲睡,水桶回來這麼一折騰,睡意全消,馬上開始審問董事會的情況。水桶原原本本彙報了一番,最後問到了那個關鍵問題:“款打不打?”韭菜的回答讓他鬆了一口氣:“當然得打,你們定的那幾條還算有點兒人味。再說了,我們封賬也就是卡一卡他們,人家要是認真起來,把我們告上法庭,也是麻煩,畢竟那些錢不是我們自家的。”

水桶放心了,對西山村和企業都有了交代,自己也堅守了信用’縮進被窩撫摸韭菜的肚子’韭菜扒拉開手:“幹啥’還想壞?”水桶訕笑沒有,沒有,我是摸摸我兒子。”

韭菜說:“我喜歡女兒,不喜歡兒子。女兒打扮起來好看,兒子禿小子還淘氣,女兒跟爸媽親,兒子長大就不認爹娘了。”水桶睡意上來’喃喃地說:“兒子女兒都行,兒子就叫油桶,油比水貴,兒子應該比老子還有錢。女兒就叫芹菜,芹菜比韭菜貴,女兒應該比老媽有錢……”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水桶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早晨起來’韭菜又變卦了。吃早飯的時候水桶就發現韭菜有點兒怪怪的,眼神發直,嘴裏的吃食嚼過來嚼過去把嘴當成了攪拌機。一看那副樣子,水桶就知道她在走神想事兒。水桶阿媽把韭菜當成了飯桶,茶葉蛋、包子、稀飯一個勁兒地給韭菜添’一邊添一邊嘮叨:“你現在是一個嘴喂兩個人,一定要多吃’吃好’大人有勁’娃娃有勁’都有勁了生的時候才能順當。”

韭菜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把放在麵前的食物一掃而空,水桶阿媽高興得眼睛眯成了腳趾縫’水桶卻發現韭菜進食完全是機械性的,就如同患了貪食症。

水桶提示她:“吃過飯就辦款去吧。”

韭菜就像忽然夢醒你說什麼?辦什麼款?”

“今天不是要給廠裏轉款嗎?”

韭菜放下了湯匙和筷子今天不能轉。”

“為什麼?”

韭菜說:“我剛才就一直在想’你們昨天會議商定的那些事情是今後不再做那些害人的事情,可是,你們過去做過的呢?”水桶說:“過去是過去,要向前看麼,今後不做就行了。”

韭菜說:“人在做’天在看’做過的壞事人會忘’天不忘’說不定啥時候就會降災到我們和我們孩子身上。”

水桶阿媽在一旁給韭菜敲鼓幫腔:“水桶噯’韭菜說得對,你們過去做的那些事太缺德了,我到廟裏燒香都怕怕的,怕佛祖怪罪。”水桶阿媽信佛,每個月十五都要去廟裏燒香,用香燭祈禱佛祖保佑他們家大小平安、一生幸福。

韭菜順著婆婆的話提升到理論層麵:“媽說得對,這種事情幹過了,佛祖肯定要怪罪,你以為現在不做了,做過的就沒事了?你知不知道中國香港台灣還有外國的那些大富翁為什麼都要到處捐款、做慈善呢?就是因為他們過去做的壞事太多了,現在要行善積德,怕的就是老天爺降罪懲罰他們和他們家人。”

水桶嗤之以鼻:“亂講,人家有錢是什麼罪過?”

韭菜振振有詞:“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橫財怎麼來?錢怎麼偏偏往你口袋裏跑,不往那些窮人口袋裏跑?都是靠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弄來的’你還記不記得上初中學過的政治經濟學上講過,原始積累都是沾滿血腥的。”

水桶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學生,上學時的功課本身就沒學好,從學校出來以後,別的差生是把學過的東西還給了老師,他是連老師都沒還,轉眼就扔到了馬路邊上的垃圾箱裏。韭菜此時跟他提及初中時候的政治經濟學課,水桶根本記不得那門課是幹什麼的,記不得,就沒法辨別韭菜的話有沒有道理,隻好請教韭菜:“那你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