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哪裏?”
“不要起身,醫生留話,要躺著休息。”
他剛要起身,就被她輕輕地按下了。
後來,他才得知,在他倒下之後,是這個女孩兒攔下一輛的士將他送到醫院的。多虧了女孩兒及時送至,否則他就有生命危險。
出於感恩,在女孩兒離開時,他要了她的聯係方式。出院後,按照她留給他的地址,一路找去,他找到了她。
原來,他和她的學校很近,他還知道她是一個出色的學生。
他知道,再多感謝的話語都無法表達他的心情,他決定以自己的方式來報答女孩子。他開始拚命地對女孩兒好,好到無微不至。
女孩兒上晚自習,常常是獨來獨往,他有些擔憂,就主動當起了護花使者。
每天晚上,他會早早地在離她家不遠的路口等著她,把她送到校門口,然後拐向自己的學校;而放學後,他會親自將女孩兒送回家,在她家樓下用最溫情的目光目送她上樓。女孩兒喜歡唱歌,他會抽空鑽進街上的音像店,尋覓她最最喜愛的CD,然後偷偷地放進她的書包裏,看著她發現後露出一臉的驚喜,然後得意地笑。他還會買最流行的小飾物,以祝賀名目繁多的節日為幌子送她作節日禮物。
熟識是在彼此的交往中漸漸畫出了一個最美的圓,彼此間的感情也如酒窖裏慢慢醞釀的米酒,變得愈發的濃烈和香醇了。後來,獨自一個人時,他會突然傻傻地想,等考上大學後,找個好工作,他就娶了她,給她想要的幸福生活。
這樣想時,他嘴角掛著得意欣慰的笑。其實,女孩兒也很欣賞他,喜歡他。他才華橫溢,在本市的一所藝術學校學美術,有許多作品代表學校參加比賽並獲獎。那天,他正是為了趕一場比賽才出事的。像他這樣優秀的男孩兒,一直是她心中最美的畫麵。那一段時間,他們真的真心地愛著對方,那令人心動的感覺充盈著彼此的內心。有時,隻需對方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另一個人就會陷入甜蜜無比的幸福之中。
每次望著女孩兒恬靜柔美的麵龐,清澈如水的雙眸,深情凝望的眼神,他常常會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與不安。
這些愛多少有些讓他,不甚明白。
他們就這樣不失時機地聯係和親密地接觸著。那些弄不明白的煩惱,他索性就不去管它了。
時光就這樣匆匆而過,他們也漸漸地完成了各自華麗的轉身。七年後,男孩兒長成了高大的帥小夥兒,大學畢業後,在一家享有盛名的文化公司就職;而女孩兒也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女,大學畢業的她,剛剛應聘到一家外企做文秘。
或許是相處時間過久的緣故,此時的愛情已經淡如止水了,他們發現,彼此間再也無法找到最初那份心動的感覺了,內心深處再也激不起一絲激情的漣漪了。每次的牽手、擁抱中,他們誰也無法從中感覺到對方一點兒動人的熱情。
煩惱再次困擾著男孩兒,那些愛究竟是恩情,還是愛情?女孩兒也常常為此黯然神傷,那個曾經讓她怦然心動的男孩兒終究是變了,還是他們的愛情,在時間的長河裏消融了,稀釋了,直至了無痕跡了?
那些曾經令他們回味無窮的快樂時光,究竟還會不會回來?那條通往他們最初的愛的路,又在哪裏呢?其實,兩人心裏都清楚,如果找不回最初的感覺,這場愛情遲早要無歡無愛地散場,清清冷冷地結局。
那是一個明月皎潔的晚上,為了挽救這場命垂一線的愛情,她挽著他的手,帶著幾分期盼,參加了電視台一期情感訪談節目的直播。他們就那樣茫然地坐在主持人的麵前,尷尬地接受主持人的反複詢問。隨著談話的一點點展開,往日最初的甜蜜,開始一點點被牽引而出……聽著她動情的描繪,他始終無動於衷,一臉的淡漠。而她漸漸激動起來,從前和現在的強烈對比,讓她再也無法容忍下去。她終於爆發了,所有的抱怨和不滿,在那一期節目中,傾瀉而出,毫無保留。節目到了尾聲,主持人讓她對他說句心裏話。流著淚水,她質問他:
“我們的感情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我們找不到最初那份心動的感覺了?”他隻是搖頭,一臉的茫然、無措、傷痛,毫無邊際地說著勸慰的話語。此時,直播間裏,淒涼傷感的音樂隨之響起,他擁著她,悄然動容。
做完這期訪談節目,已是深夜,整個城市沉醉在迷人的夜色中,燈火輝煌。
在回去的路上,他們都默不作聲,所有的感傷在各自胸中湧動。還是那條他們熟識的路,還是他們經常往返的街……出租車在他們遊逛了無數次的櫥窗前穿梭而過,那些美好往事如同過眼雲煙,從腦海中浮掠而過。
前麵是一個十字路口,男孩兒忽然拍拍司機的肩頭,告訴司機,到前麵那個路口時,停一下。她沒有理會他,此時的她還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憂傷痛苦中,他的那些話語,更讓她心生絕望,她明白,他終於要從她身邊離去了。
出租車在前麵的路口處停下。那是一個繁華的十字路口,白天遊人如織,而此時,在這深沉的夜裏,卻空曠無人,隻有稀落的車輛,毫無顧忌地飛馳,穿梭而過。
出租車停下了。他沒有和她說分別的話,推開車門,翩然離座,低頭鑽出車身,從容地向遠處走去。
砰!一聲發悶的撞擊聲即刻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