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滄海槿,現在連醜兒也保持著沉默。受不了他們倆的裝啞,我不滿地開口:“你們倆這是唱的哪一出?都在這裏當啞巴?”
“我們……”滄海槿看著我,黑色的眼眸深幽,一眼望不到底,“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采取行動。”
“……”我愕然地看著滄海槿,這麼快就要有所行動嗎?眨了眨眼眸,我勉強扯出幾許牽強的笑容。“相關的準備工作已經都安排好了嗎?”
滄海槿不說話,隻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那我就不用擔心了,我會在這裏等著你的好消息的。你也不用擔心我,就算是隻有我在這裏,也有婆婆和醜兒和我在一起。”現在的我,是絕對不可能跟著他一起返回滄海帝國的,跟著他,我就隻能是拖累。我現在,可算是一個重病號,到哪兒都是麻煩。
聽著我的回答,滄海槿也扯出一抹淡薄卻堅定的笑容出來:“嗯,元宵節之前,我一定回來。”
醜兒亦看著我,眼眸微垂,讓我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在這段時間,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不用擔心一個人無聊。”
“嗯,我知道。我啊,現在可不是小孩子了,沒那麼任性的。”
……
滄海槿和楚垠一起走了,整個府邸裏就隻有我、婆婆、醜兒和楚垠宅邸裏原本的半數護院和仆人。我隱隱然成了目前這裏的老大。
冬天來得放佛很早,還在十月,我的房間裏便燃起了火爐。青色的煙霧在房間裏嫋嫋環繞,好像是舞台上被放出的氣體幹冰。
醜兒因為一直在忙著準備製作藥劑,因此他很少到我這邊來,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婆婆培在我的身邊。隻有兩個人,的確是有些無聊的。要是有麻將就好了。
每天喝著醜兒吩咐熬的藥,分三餐的總是會被苦三次。因著他的藥,我的身體狀況沒有變得更加糟糕,但是卻也沒有好轉的跡象,就這麼一直吊著,我現在整個就是一個藥罐子。隨著天氣的越來越冷,我的睡眠時間也越來越長,一天裏能夠保持清醒的時間,不足四個時辰。
今天是被婆婆叫醒的,我竟然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該享用午餐的時候。然而今天卻並沒有準備午餐,神禪直接帶著我往專門劃給醜兒製藥的西苑走去。“醜兒說,藥已經配好了,讓你今天就過去接受治療,你身上的毒,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了。”其實我一直以為醜兒說我身上的毒還能解,是他讓我安心的說法,沒想到這卻是真的。現在,我的毒即將解除,一想到這事,心裏麵便七上八下一片忐忑。不知道,要多久,以前那些人做手術有時間長的,也有時間短的。現在離西苑越近,我的心情就頗有幾分激蕩不已。
遠遠的,剛看到西苑的拱形門,就看到醜兒穿著一襲褐色的棉布衫站在那裏,臉上帶著淡淡的溫和的笑,似乎是在望著我,卻又好似在透過我,望著另外一個人。走近他,在他的眼底,我看到我的身影,是離散的。他現在想見到的,應該是靈兒吧?
“醜兒,婆婆說你已經配好藥了,是麼?”
“嗯,你準備一下就可以開始了。”
“開始?不隻是要吃藥?”我瞪大眼睛看著醜兒,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個恐怖的畫麵:在一個大蒸籠裏,我被塞在裏麵,隻露出一個腦袋在外麵;身下的大鍋裏熱水不停地沸騰,鍋底火焰熊熊燃燒,整個人被蒸得暈暈乎乎。“該不會是好要蒸藥浴吧?”
“嗬,”醜兒忍不住低聲笑出來,“你想到哪裏去了?不是藥浴,隻是有一個小手術,可能會比較痛而已。”
“有準備麻弗散吧?我都已經痛怕了!”既然說是手術,就不可能不動刀。雖然長期忍受寒毒發作時的痛楚,我的忍耐力已經相當好了,但是我可不敢保證一會兒在治療時會不會更痛。而且,能夠感受不到痛,這總會是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