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思回到家已經快中午十二點,看了眼餐桌上的早餐,抓起碗下壓著的紙條,“木意思,吃完再睡!!!要是你空著肚子睡覺,讓大爺我再伺候你個病貓,我立馬搬家!!!邵金留。”
穆一思把變成片湯的餛飩放進微波爐,就站在廚房裏琢磨起昨晚夜晚上的那個急診手術,車禍造成的腦膜挫裂傷。不是很嚴重,但很棘手。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穆一思一看,是自己的大學同學兼同“居”者邵金。
穆一思和邵金在大學既是同班同學,又是同宿舍的舍友,在同一個醫院實習,又非常“碰巧”應聘了同一個醫院,最後在從同學、舍友變成了同事、同“居”者,隻不過邵金去了急診科,穆一思定在了神經外科。
人們常說,日久生情,可惜在朝夕相處的七年之後,生情的隻有穆一思一個人,而邵金名如其人——少(根)筋。
穆一思看著手機上寫著寫著邵金的短信,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這家夥不會又忘了東西吧?要不,就是他主任又要給他考試。”
不出意外,邵金的短信寫著,“木意思,把你神經病學筆記給我找出來,今晚我用,別忘了。”
“你們主任又找茬考試呀?”穆一思快速的回了短信。
“知道還問!找叉?!”邵金的短信回的很快。
“馬上就給你找,別忘了吃午飯。”
“行了,你照顧好你自己吧,別瞎操心。”
顧不上吃飯,穆一思先奔向自己的臥室,從書櫃上的箱子裏翻出了大學時所有的筆記,攤在桌子上。
好不容易,穆一思在幾十本的筆記裏找到了寫著“神經病學”的筆記本。剛拿起來,就從裏邊掉出來一個黃紙本子。
本子不大,和平時用的便簽本大小差不多。不過,本子很簡陋,是一遝紙用粗線縫到一起,裏邊的紙已經變黃,而且紙質很薄,摸上去很脆,隻要稍稍用力紙就會發出卡啦卡啦的聲音,看起來年頭不短了。
穆一思吹掉本子表麵的灰,心想,要是拿到古物市場,沒準還能冒充什麼文物也說不準。
不過,這本子……不像是我的。
穆一思想了很久,忽然想起來,這本子是邵金的。
想不到,他還有這樣的“寶貝”,穆一思一邊想著一邊翻著本子,本子裏空無一字,泛黃的紙上隱隱的有被水浸過的痕跡。
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扔,穆一思轉身收拾桌子上的七七八八,等收拾好了一切,他才想起來微波爐裏熱好的餛飩。
填飽了肚子,穆一思倒在床上打算補覺,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不經意瞄到書桌上的黃紙本,不由伸胳膊拿了過來。
這時,穆一思這才發現本子封麵上畫著一個模糊的太極圖,圖中心有一滴清晰的墨跡。
穆一思用拇指肚蹭了蹭那點墨跡,有點潮,心想,不會是剛才不小心弄上去的吧。
突然,本子“呼啦啦”自己快速的翻動了起來,最後停在了某一頁,黃色的紙上顯示出一行字,邵金在製藥廠爆炸中掛了。
穆一思一哆嗦,本子掉到床上,緊跟著手機響了。
主任的焦急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出來,“小穆,趕快回醫院,製藥廠爆炸了……”
穆一思腦袋“嗡”了一聲。
在趕往醫院的路上,穆一思不停的打著邵金的手機,可邵金手機一直無人接聽。
到了醫院,穆一思才知道,邵金作為急救科的骨幹第一批去了製藥廠爆炸的現場。腦袋一片空白的穆一思,不顧上院長的命令和主任的吼叫,衝上了去製藥廠救援的第二輛救護車。
製藥廠的情況比穆一思預先了解的要糟的多,爆炸的是乙醇車間,而與乙醇車間毗鄰的就是氧氣倉庫。
穆一思在現場找了一個遍,沒看到邵金,心一下子揪緊了,後來揪住了一個同事問了一下,才知道邵金被困在車間裏。
穆一思什麼防護也沒戴,一頭衝進了冒著濃煙的車間。
車間裏彌散著嗆鼻的氣味,到處是濃濃的白煙,腳下的地麵很濕,不知道是乙醇還是水,穆一思弓著腰在車間裏叫著邵金的名字。
找了好久,穆一思終於聽到了遠處幾聲熟悉的咳嗽聲。
穆一思加快了腳步奔到了邵金的麵前,邵金一條腿跪在地上,捂著嘴不停的咳嗽著,他身邊躺著一個穿著工人製服的男人。
看到穆一思,邵金立刻瞪起了眼睛,“你怎麼來了?”沒等穆一思回答,邵金又說,“急救科沒人了?讓你們神外的上,太……”
“轟”的一聲,一團火球從房頂掉下來,穆一思往前一撲,護住了邵金,但大火瞬間吞噬了兩人。
穆一思渾身像燒著一把火,嗓子裏幹的發疼,要不是身體被搖晃的很難受,他絕不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