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二月十四日(1 / 2)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宋紫焱下班回家的路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情侶,說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一想到母親前些天還在催自己相親,對象似乎是七嫂八姑那十杆子也打不著的遠房親戚相中的好姑娘。家境清白殷實不說,那姑娘也是相貌端正,上得廳房下得廚房,品行賢淑之人,隻把母親看的歡心,恨不得立馬就讓宋紫焱娶了回來。本來該是郎財女貌,金玉良緣一場,可是宋紫焱卻不覺得怎麼痛快,同事見他鬱鬱寡歡,也不知道症結在哪裏,心中怨氣吐不出,也隻能埋在心底。說起來,這事其實也很簡單。誰不希望自己能有一番風雲際會,名揚天下呢?可惜的是空有虎狼之心,沒有將相之才。宋紫焱還在上學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讀書的料。到了大學更是每日過的稀鬆平常,最後畢業時,分到了天津刑警大隊。真是無聊啊。此時還正是寒冬過去未久,冰冷的風如刀子般刮在臉上生疼,行人們神色匆匆,將脖子縮在厚厚的圍脖裏,朝著家的方向大步流星而去。宋紫焱抬頭向上,天空呈現出如同水墨似的鉛灰色,卷起的雲層疊在一起,午間的太陽不論有多麼明媚,此刻也已經被高大的建築物給遮蔽了。烏鴉聲吵鬧著,盤在樹枝上空。不想回家,即使回家也是孤獨一人,徒增寂寞而已。宋紫焱環目四看,看到了一家燈火通明的飯館。宋紫焱記得那是一家非常適合情侶前往的好去處,不僅氛圍良好,而且物美價廉。尤其是那美味的雙色冰激淩甜點,宋紫焱不禁舔了舔嘴唇,竟然鬼使神差就走了進去。而就在這時,隔著宋紫焱三條街外的地方,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色緊身衣的男人,單手抱著一件長而窄的匣子,另一隻手向後揚起,那姿勢頗為像火影中的忍者模樣。而事實上,他確實也是來自日本的忍者。他的眼睛如同鷹隼一般銳利,令人望而生畏,那是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才有的充滿野心和瘋狂的眼神。這名忍者大老遠從遠東過來,自然不會是為了賞山玩水,尤其是他這種殺人如麻的惡鬼,真正讓他在心的唯有手上這個匣子。那匣子乍看不過三尺三寸略餘,雕文浮花,複雜深奧,令人費解。但是最神奇的卻並不在這裏,那匣子雖然通體赤色,如同染血一般,卻是望一眼便覺厲鬼纏身,如墜深獄,耳邊驚雷炸響,渾身遍體冰涼。就算你知道這是心理作用,也會不自覺陷入這恐怖之中。即使如此,忍者仍然死死抱著盒子不放。而就在他的身後,一匹長虹如影隨形,其中似有刀劍鏗鏘之音。銀鈴般的女聲喝道:“鬼子,把那神器給我放下!”忍者仿佛沒有聽見似地,連眉毛也未皺一下,明知道紅光離他已不足十丈之遠,卻冷靜如鐵,沉穩似鋼。這份心性,饒是女子眼高於天,也不得不道一聲佩服。即使在師門中也沒有幾個同輩能和其比肩了。兩人之間的階位相差如此之大,這忍者仍然能從自己眼皮下拿走匣子,而且逃之夭夭。這可不是普通天才能做到的。不過,佩服歸佩服。東西是萬萬不能讓他拿走的。神州之物,豈能落入異族手中!女子念咒掐訣,喝道:“道坎·鎮波!去。”隻見她雙手一劃,便劃出一個圈來,一股大浪竟然憑空而出,如蛇似蛟分作八條,從地上飛出貼地而行,包抄兩翼,形成一道漩渦裹住忍者。忍者麵色不變,盡管他知道若是被抓實了,那必然是九死無生。於是兩手快速地結印,一聲大喝從腹中逼出,“土遁·土撚。”隨著這聲大喝,隻見他的腹部猛然鼓了起來,讓人不禁想到了撐爆自己肚皮的青蛙。隨即一道黃褐之物從他嘴裏吐出,定睛看時,卻是無數土石飛塊。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忍者也並未天真到想要效仿精衛填海,而是將土石布於周身形成一道屏障,也隱去了自己的身形。“哼,米粒之輝也敢與月爭輝!”女子不屑地撚指掐訣,道:“道坎·冰魄。”眼見這水轉瞬間凍成冰層,女子暴喝一聲:“破!”於是無數細小針尖紛紛紮入土球裏。隻聽見“噗噗”聲不斷,女子皺起眉頭,心道不好,手一揮,也不見什麼動作。那土球便沿著中軸切麵緩緩滑下變成兩截。果然,中間空無一物。女子微微皺眉,是忍法中的土遁嗎?她神念朝四周方圓百十裏一掃,竟然再無半點那忍者的蹤跡,怎麼回事?略一思索,忽然女子展顏一笑,右手二指並豎,指著地下,左手捏訣喝道:“道坤·崩土!”於是刹時間地崩山搖,一道黑色人影從地下躥出,他的肩頭掛彩,血流不止,看來是受了傷。女子本欲追上前去,可是忽然朝另一個方向便是手一揮。隻見那個忍者竟然屏氣凝神摸了上來,想要給女子一擊。“素聞東洋忍術中有分身絕活,今天看來確實不錯啊。可惜的是,真亦假時,假亦真。唯有真真假假才是高招。”女子看起來尤有餘手,反倒點評起來。那忍者也是天資卓絕,竟然從中若有所悟。眼中露出了頓悟之意,他知道今天自己凶多吉少,於是心一橫竟然將匣子打開了。女子一愣,忍者取出內匣之物,便朝女子揮去。女子被嚇了一跳,竟然倒退十丈開外,其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忍者想也不想轉身就跑。被耍了。女子頓時知道自己因為那器物威名,被唬住了,不禁麵紅耳赤,但是眼下追回那物件更加重要,於是一跺足又追了上去。“呼~吃飽了吃飽了。”宋紫焱摸著肚子,從那家飯館走了出來,雖然遭到不少異樣的目光對待,不過嚐到了那美味的雙色冰激淩。咋了咋舌,宋紫焱心想:“接下來做點什麼好呢?”風刮著街道兩旁的樹葉,發出“秫秫”的聲響,仔細聽來頗有些蕭瑟之感。枝頭鳥鳴雀歡,俱是成雙入對。明明是情人節,卻隻能一個人吃甜點。也是醉了。宋紫焱感歎自己命運不濟。頓時又覺得剛才那頓美餐又索然無味了。這悲觀的情緒倒也沒持續多久。因為宋紫焱本身就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吧。於是抱著阿Q的樂觀精神,宋紫焱今天不自覺就走了一條岔道,那是條幽靜的河邊小道,絕少人煙。風吹拂著他的耳鬢,低落的情緒又漸漸平靜了。忽然,一道呼嘯聲自後方而來。宋紫焱回頭看去,一道黑色人影迅速逼近,速度之快不亞於一條凶猛獒犬。忍者強忍著肩膀上還有兩條腿上的傷口,任它血流不停,也不哼叫一聲,隻是蒙頭逃奔。他是族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即使階位很低,但是族中甚至有人已經將他定於下一任族長繼承人。他不會這麼窩囊地就死在華夏的。“你?”宋紫焱隻說出這麼一個字,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忍者手中握著一件長物,已經刺入了他的胸腔,劃開皮膚,切掉肉片,撕裂腔骨,直入心髒。怎麼會?宋紫焱剩下的聲音鎖在了咽喉之中,上下蠕動著卻是發不出任何話語。那個有著鷹鷙魔眼的男人雙手結印,沉聲道:“忍法禁術·逆鱗探。”隨即他的手抓住了那柄凶刀,宋紫焱隻覺得這刀似乎活了過來,竟然在攪動他的五髒六腑。一股暴戾之氣猛地直貫腦門,宋紫焱便什麼也不記得了。而這時,女子駕著紅光而來,那忍者大喝一聲:“南宮琉璃,若你想殺我,就來追我吧。不過這人可就活不了了。”說完,頭也不回便逃走了。被稱作南宮琉璃的女子沒有絲毫猶豫,祭出手上一柄雲淬鐮刀,朝宋紫焱而去。此刻的宋紫焱,渾身竟然纏滿了黑色的鐵鏈,那把刀正在逐漸沒入宋紫焱身體之中,每沒入一分,宋紫焱的眼神便猙獰一分。那鐵鏈如同活物一般竟然向著南宮琉璃就電光似的抽了過來。南宮琉璃哈哈大笑著,揮舞鐮刀擊退鎖鏈,她手中舞個挽花,鉤住宋紫焱的脖子,道:“爹爹說過,救人濟世,率性而為,一念在心。既然你我相遇,那便是緣分。所以我以南宮之姓作證,可不許你就這麼輕易死掉!”說話間,她手上也是捏訣,九宮八卦無所不用,可是生平所學對上這等神器卻是半點無用,所有攻擊在進入鎖鏈的範圍時都會被吸收掉,就像是困在牢籠裏一般。困在牢籠裏?一個激靈,南宮琉璃緊皺著的眉便舒展開來,口中叨念著:“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雖然她對這等神器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從其名字“縛刀”來看,恐怕是和牢獄之類有著些許關係。於是,南宮琉璃嗬嗬一笑,全然不顧手上鐮刀已經被鎖鏈擊壞,而是突然上前,捏訣念咒,將手按在刀上。此時,刀身已經完全進入了宋紫焱的身體。僅留著刀柄還在外麵,南宮琉璃握住刀柄,那一圈一圈鎖鏈從宋紫焱身體各處爬出纏繞上了南宮琉璃。鎖鏈每纏繞一圈,宋紫焱便平靜一分,而纏上南宮琉璃的鎖鏈則出現了一層層密密麻麻的蝌蚪符文。到鎖鏈完全脫離宋紫焱身體纏上南宮琉璃時,刀柄也完全沒入了宋紫焱身體裏,而南宮琉璃周遭黑光一閃,也失去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