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星期五，這是一個特殊懷念的日子，因為一天內多次查暫住證的情景，讓當時經曆的人可能一輩子不會忘記、記憶猶新。上午阿蓮在表帶加工現場發話：“隨著香港回歸、安檢越來越嚴，目前白天沒有暫住證也不能走出這個工業區了，所以工廠將大夥的飯卡改在了承包“偉科電子科技公司”的“順味”食堂，就在糧倉外100多米新搭建的鐵棚大食堂。由以前的5元一天改為六元一天，夥食相對來說要好一點。”接著就收回了大家的舊卡，統一發了新的飯卡。中午大家去順味食堂吃的第一餐，還別說，真的很好吃，菜裏調料放的多一點，肉也多一點。下午阿蓮又到工作現場說道：“最近最好不要出工業區，工作時糧倉門鎖好，若發生有大聲敲門聲時、全部不說話，要加內栓、栓好，避免有人故意查暫住證。”接著單獨把土寶叫到成品倉議論著什麼。在吃晚飯時，以前那個食堂老板娘居然跑到順味食堂，生氣看了看表帶廠就餐的同事，瞪了一下糧倉後掉頭走了。新民、土寶、劉恒天、趙剛四人坐在一起吃飯，土寶看到以前那個食堂的老板娘掉頭走了，說道：“還是來了，今晚可能真麻煩了。”“什麼事呀？”趙剛問道。“以前那個食堂的秦老板娘有個侄兒在聯防隊上班當副隊長，同村人阿蓮也認識。所以我們若被聯防隊查暫住證被抓了，阿蓮叫他幫一下忙打個電話50元贖人很方便。現在是查的嚴，派出所親自帶隊下來查，他侄兒可能就說不上話了，所以阿蓮怕大夥出事，換了現在這一家，不用出工業區大門。但不光顧秦老板娘的生意，今天退飯卡結賬時秦老板娘就大怒，很不樂意。無形之中又得罪了她，阿蓮估計她會找他侄兒來報複”。晚上九點，工業區為數不多的狗居然大叫起來，不到片刻的時間，糧倉的門猛然給人敲起來。“開門，開門，快點開門，查暫住證。”外麵的人大聲叫道。土寶從工作台一下子跑過去，連忙加上了兩個內栓，接著叫大家不要出聲，關閉燈光。外麵的人持續叫了幾分鍾，猛烈撞了幾下門就走了。土寶連忙打電話給阿蓮彙報情況。15分鍾左右阿蓮過來了，叫大家開了燈說道：“等下十一點左右還會有人來查，聯防隊有我們認識的人，派出所也有認識的人，但查肯定還是要查的，因為有人舉報了這裏。但大家放心，真的被抓、工廠出錢贖大家，畢竟我們沒有犯法，不抓則最好。現在大家把兩個大工作台麵疊起來擋住自己的床下鋪空間，床上不要有人，現在天也不冷不熱，大家都準備好鋪墊鋪在床下睡覺，用米粉紙箱堵住光線，女的不用躲床下，抓了工廠贖，不抓則更好。”誰知道五六個女同事聽說有可能要被抓，三四人硬是要和男同事一起躲在床下，小香就要求和小兵一起。隻有兩人阿蓮安慰她們不怕，按照阿蓮的分析女生宿舍必須床上也要有人睡才能過關，若有人問就說剛來的，是阿蓮老公的親戚，坐客車（傳言乘坐火車票日期可以抵三天的暫住證）過來準備找工作的就可以了，其他都不說。於是大家挪移兩張大工作台，調好位置一起遮擋好外麵眼光看不到床下和上鋪的空間，下鋪位讓外麵的人可以看到，但全部必須是空的。東西搬到上鋪和床下，人都躲在床下後，阿蓮和那兩個女同事開始搬米粉盒壘堆起來遮擋最後職員入口的外周。果然十一點，門再次被敲起來。大家都已躲在床下睡覺，但沒有一人睡著，心裏都七上八下的，覺得又刺激又害怕。劉恒天與趙剛並排著睡下床下，通過縫隙可以看到查暫住證的警員、聯防隊穿著鞋的腳和手電筒的燈光照來照去。“怎麼這麼多床架、鐵架、你們有沒有暫住證啊？”有一位警員問阿蓮和另外兩位女同事。“我有身份證。”說著，阿蓮把身份證遞了過去。“那她們倆個呢？剛才亮著燈為什麼不開門啊？”警員問道。“她們害怕，膽子小，剛從家裏出來，準備到這邊找工作。”阿蓮回答道。“哦、秦隊長，您應該認識她倆啊，我爸說麻煩您幫她倆介紹下工作，請你吃飯！”阿蓮向其中一個聯防隊員說道。“嗯，好說好說，現在例行公事得罪了，這鐵架這麼多，幹嘛用的呀？”秦隊長說完準備叫人挪動疊在一起的工作台。“警民合作，大家配合點，那個後門是幹嘛用的呀！秦隊長，叫幾個人看看那門後麵的有無沒有暫住證的人。”另外一個警官說道。阿蓮連忙開了後門，秦隊長也無可奈何拿著手電筒叫了幾個同事過去看。“報告，後麵沒有人，遠處是小山坡、汙水、河流”其中一人約五分鍾後回來報告。“那行，收隊，這兩個女同誌盡量辦暫住證，雖然女性查的鬆一點，但並不代表不查。”那位警官說道。“謝謝您，過兩天若沒有找到廠，就安排送她倆回去或者及時辦暫住證。”阿蓮說道。查證人員收隊了，阿蓮拴好內拴叫大家都出來，接著拿了個中英文柯機出來給土寶說道：“這個暫時給你用，方便聯係，隨時注意接聽工廠電話，柯機隨手帶上身上不要擱一旁，我爸明天就會處理好這邊的事，今晚大家委屈一下吧！”大家陸續從床底下出來了，雖然氣溫很適中不冷不熱，但蚊子多呀！查證時大家緊張可能沒有注意到，現在一出來就是抓癢，每個人臉上、腿上、胳膊多少都有蚊子咬的痕跡。阿蓮把那兩個留在外麵的同事和土寶叫進女生宿舍又探討上十來分鍾後就走了。“大家晚上好，辛苦了。若再有人來查證時，大家全部從後門出去，然後裏麵鎖好後門。還是剛才小文、小蔣兩同事打掩護不用躲藏，若查證人要查後門時，就說鑰匙給阿蓮拿走了，我們開不了門。”土寶對小文，小蔣吩咐說道。大家雖然很累，卻怨言不多，畢竟老板娘這次幾乎是風雨同舟陪同了大家，心裏還多少有點感激！土寶叫大家隻開了二盞微弱的照明燈、有的開始準備行李、有的開始洗澡、有的坐著閑聊、發牢騷也有個別……“啪、啪……”傳來了響亮的敲門聲，“開門、開門、查暫住證……”有人叫道。於是，大家慌忙跑向後門，土寶連忙叫來了劉恒天、趙剛、新民、小兵，阿洲將床鋪盡量恢複上次檢查的原狀，將那二盞微弱的照明燈關掉了後，帶上柯機，將鑰匙交給小蔣，隨後六人也走出了後門，叫她鎖好後門後去開門。“大家不要急，不要跑，阿蓮若發信息叫我們走，我們就繞過汙水河，若沒信息大家就原地站住不出聲等消息……”土寶在門後麵聚積大家、穩定大夥心情，揚了揚手裏的柯機說道。“怎麼這麼晚開門啊，阿蓮呢？”秦隊長這次隻帶了原來三四個聯防人員，不過卻加多了十多個穿著工廠保安服裝的人員。“我們準備睡覺，所以沒有聽到……”小文小聲說道。“這麼大的聲音聽不到啊？阿蓮呢？大夥把鐵架拉開看一下有沒有無暫住證的人員？”秦隊長說道。“阿蓮回去了，要不我現在打電話給她行嘛？”小蔣問道。“不用打了。”秦隊長說道。“報告隊長，沒有人，上鋪有很多衣物……”一個保安說道。“沒人啊！去後門查。”正說著，有個保安將兩個辦公台的電源開關找到了，全部打開，一下子光線好亮。“這麼多燈有規律的設置照明、怎麼解釋啊？開後門啊？”秦隊長吩咐小文和小蔣。“不好意思，鑰匙一直沒給我們保管，老板娘拿走了，要不我們打電話給她吧？”小蔣回答道。“打電話呀！這個……”秦隊長猶豫著。小蔣已經打電話了。阿蓮家裏的座機電話。“老板娘，秦隊長又帶人來查證了，要您回來開後門……”小蔣嗚咽著說道。“那個誰，你叫秦隊長接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張開的聲音。“秦隊長，您的電話。”小蔣說道。秦隊長猶豫著接過了小蔣手裏的電話。“秦世壽，你這個隊長還很威風，沒有搜查令三番五次折騰我糧庫幹嘛，就算有人沒有辦暫住證，那也沒有犯法，用錢也可以贖回，你覺得同村的人這樣做有意義嘛？”張開說道。“您能說後門沒有人嘛！”秦隊長口氣軟了，但還是在質問。“第一、即使後麵有人也就是錢的問題，最多我明天幫他們統一**；第二、若後門沒有人，你相信不，你這個隊長可以不用當了，信不信？……”張開說道。秦隊長猶豫不決，想了片刻說道：“不好意思、張老板，我們打擾了，今後我不會來糧庫裏麵查證了。”“這就對了，事情起因你明白，正常執法大家都接受，代我向你姑——秦老娘問好。阿蓮也是你的同學，她的事業剛起步，你應該關照一下才對，改天我請你姑倆吃飯……”張開說道。秦隊長宣布收隊。小蔣再次拴好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