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裏的春田(1 / 1)

應天屬國會稽邊界的一個小鎮,剛開春,料峭的寒意未退。正直傍晚,鎮中最熱鬧的街上也慢慢冷清下來,街首走來兩個人,一老一少,說老也不老,約摸三十多歲,生得一表人才,麵目打理的幹幹淨淨,,著一身淡青長衫,可左袖卻空蕩蕩的,卻臉上時常掛著一副笑容,而反觀那少年,一臉漠然神色,但似乎又讓人覺得心裏隱隱不服,身上衣物也髒亂不堪,似乎是剛與人爭鬥落了下風,這二人路過一家酒樓,走了進去。挑個位置坐下。

“喲,楊先生又來了?還是老樣子?”小二顯然已是與二人很熟絡。

“哎,菜是老樣子,事兒也是老樣子”那楊先生卻是麵露失望,歎了口氣。

“楊捌你又在學堂幹什麼了。”小二聽完楊先生的抱怨,轉過身來摸了摸少年的頭。

“不就是把學堂一個小子的腿打傷了麼,小題大做,我才不要向他道歉,是他先說我大伯是殘疾的”那叫做楊捌的少年卻是不服氣的。

“你那是打傷了麼?聽你們先生說那腿都打變形了。”楊先生氣急反笑,“等會兒你到了那小子。。。你看我這嘴,全給你小子帶壞了,你到了人家別給我瞎鬧,好好認錯。”

“菜來了,吃完了好好去認錯。”小二在旁邊看這兩人頂嘴,也沒忘了上菜,摸布往肩頭一搭,到後廚接菜去了。

吃罷,楊先生取了幾粒碎銀放在桌上,“小二,結賬。”

“行咯,您走好,楊捌,賞你個糖葫蘆”小二剛好從後廚出來,變戲法一般掏出一根糖葫蘆遞給了楊捌。

“謝啦”楊捌終究還是個少年,之前發生的,將要發生的,終究還是無法和接過的糖葫蘆相比。少年的心情又明媚起來。

上門賠禮,本來楊捌鬧事本就平常,而楊先生又是遠近聞名的教書先生,那人家也就收下了銀子,接受了道歉。當然,楊捌的心裏估計還在回憶那根糖葫蘆。。。

楊捌和先生的家在離鎮子不遠的地方,周圍是鎮裏大戶包下的田,平日除了上鎮裏教書,二人就在這草屋裏看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民忙碌。

回了家,楊先生先進了門,也不點燈,背對著楊捌,一隻手背在身後,語氣一改在外的溫和,反而有一絲冷意“我今日看那少年傷口,分明是我教你的隱月手打的,平日你胡鬧也就罷了,難道你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麼?我教你我隱門的武藝,心法。隻是為了你在危機時候能夠自保,而不是你用來欺負同學,恃強淩弱!再有,隱門一脈,向來為世人唾棄,被人發現難逃一死,我難道沒有教導過你?”

“我。。。我知道錯了,隻是當時情急,他先出言不遜,侮辱你的。我一時沒忍住。”楊捌看著大伯的左袖,也不頂嘴,也是少年心性,性起而為,聽了教訓,眼中也是有些隱隱淚光。

“算了算了,這件事也不多計較,下次你不要再顯露自己的武功就好。”楊先生回頭蹲下身子,用袖口擦去楊捌眼角的淚水。臉上也是露出一絲欣慰,這孩子,終究是長大了。“走吧,大伯帶你出去看看月亮。”

“恩”自古男兒淚不輕流,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楊捌跟著大伯走出屋子。

“其實,我隱門並非一直被人唾棄,而是自元曆三年之後,隱門被當朝皇帝列為反派,本就門下弟子不多的隱門更是死的死,散的散。”楊先生眼中流出一股落寞,“也罷也罷,捌兒,今日你大伯就給你看看我隱門真正的絕學。”

說罷,楊捌耳中隻聞一聲長嘯,眼前一花,大伯便以極快的身法掠出十數丈。在空中一折身,從樹上截下一段樹枝。扔在田旁的水渠中,隨後腳尖輕點,竟穩穩地落在了樹枝上。“看好了,這一招,叫登重樓”大伯的聲音雖不響,卻實實在在傳到楊捌耳裏。而後翻身以右手輕點水麵,抄起樹枝在渠中畫了一個圈,那水麵竟隨著這個圈慢慢升起了一個高台,大伯便踩在這個水台上慢慢升起,手中樹枝雖然普普通通,持在大伯手上,卻如同一把驚世絕劍。

楊捌竟是看的癡了,要知道當世高手,共分十品,三品能運氣強身,五品可以氣護體,普通刀劍難傷,七品則氣能離體,以氣禦物,到了九品,則能以氣化行,與天地共鳴,比之天上神仙也有過而無不及。十品,又稱天品,從未聽說過有人達到的一個境界。楊捌看大伯一番輕功武藝,似乎已有了八品巔峰的實力,隱隱有些摸到九品的天地共鳴了。

又見大伯左腳一跺台麵,腳下水台分崩離析,碎裂成一滴滴水珠向外散射開來。“再看這招,莫恣睢。”大伯聲音又起。手中卻不忙不亂,樹枝招式一變,化圈為刺,一股絕強的勁氣從手中的樹枝發散出來,那些水滴隨著這股勁氣全都瞬間消散不見。兩招施完,大伯將手中樹枝隨意一丟,穩穩的釘在了地上,雖然是泥土地,但經過來來往往的農民踩得已很硬實,大伯卻也不理睬驚呆的楊捌,徑自走進了屋。楊捌傻傻的看著露出地麵的半截樹枝,有看看天上的月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