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問了,反正我知道。”司徒穎回避著陸鍾的眼神,扭過頭去幫老韓整理來不及扣上扣子的外套,“這裏不能再住了,幹爹,你倒是說說我們是回內地避避風頭,還是去新加坡?”
“內地,新加坡?”老韓單調地重複著司徒穎的話,眼神癡癡的。
車廂裏有人歎了口氣,陸鍾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不忍去看,最最關鍵的時刻,師父指望不上了。
“師父說過,真正的老千不到坐牢的那一步就不能認輸。也許我們該回澳門去,那個人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在最危險的時候回去。他也不過是個人,不是神,隻要我們多加小心,說不定可以找出他的把柄,好好地跟他討個公道。”陸鍾費盡心機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相信能繼續走下去。
“人要是被狗咬了,也要去咬狗嗎?你根本不了解那個人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他和他的家族都是我們不能動的。”
司徒穎的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剛剛跳出一個火坑,又要自己往另一個不知深淺的坑裏跳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就算是狗也不能亂咬人,亂咬人就要挨打。”陸鍾卻不甘心就這樣被那個人逼上絕路。
“反正我不會再去澳門,永遠不去。”司徒穎不耐煩地搖搖頭,無奈而怨氣。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陸鍾失望地看著司徒穎,那個血性的女人不見了,在他麵前的司徒穎和普通女人一樣怯懦。
遠處的狗叫聲忽然凶了起來,大家往後一瞧,不好了,那幫人開著幾輛車從後門追了出來。
單子凱駕車的技術雖好,盤山公路卻不能走得太快,沒想到的是匆忙中開出的這輛麵包車,竟然沒多少油了。下坡路,沒油了也能借著慣性慢慢溜下山,可到了山腳下又該怎麼辦,這裏是遠離旅遊去的山區,少有的士。
“不如咱們下車,這輛車讓它衝下山去,我們走林子下山,樹葉濃密,他們沒那麼容易找到。”司徒穎急中生智冒出個點子。
這倒是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沒人反對,大家便棄車了。遠遠地聽著麵包車轟隆隆一聲滾下山去,老韓嚇得打了個哆嗦,路都走不動了。三個徒弟輪流背著師父,大家在沒有路的林子裏慢慢往下走。老韓生得高大,雖然老了卻不比年輕人輕,背著他可就走得更慢了。好在這座山並不高,剛才下車的地方又是半山腰上,大家走得汗流浹背,終於平安下到了山腳。可危險並未擺脫,他們還沒走出村口,就被人發現了。
黑壓壓一下子衝出來二十多個人,為首的是個把頭發染成銀色的中年男人,不知道是混哪裏的,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殺氣逼人。
刀疤臉一抬手,那幫小嘍囉自動散開把陸鍾他們包圍起來,手裏亮出了長短不一的刀。樸實的村民哪裏見過這樣的陣勢,在外麵幹活的村民們都趕緊往家裏躲,把門關得緊緊的。距離最近的派出所也有好幾公裏,就算報了警也不會馬上有人來。
其實二十多個人,陸鍾他們未必不能勝出,雖然老韓不行了,他們還有曾潔,中南五省散打大賽的總冠軍。陸鍾他們把老韓藏在中間,幾個人背對著背站成一圈把他擋住,做好了隨時迎戰的準備。
刀疤臉冷冷一笑,從後腰上抽出兩把槍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正準備決一死戰的六個人,大叫一聲:“弟兄們,綁起來。”
人再厲害,也幹不過槍。這場戰鬥還沒有打響就結束了,大家都覺得很窩囊。陸鍾厲聲罵道:“有本事不用槍,我們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