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會耍我吧。”大膽榮生性多疑,絕不輕信。
“我怎麼敢呢,大膽哥,你帶上人馬放心地去吧。不過要記住,金行的設計圖你拍照就行了,反而要帶走幾份其他單位的設計圖。”
“你的意思是,就算他們報案,警察調查起來,也查不到我們頭上!”
“大膽哥最聰明了,你領導我們簡直就是心服口服。”
大膽榮冷著臉看陸鍾諂媚得有些誇張的笑,當然明白他心裏並不是這樣想的,不過這個安排聽起來不錯,他馬上打電話叫人來幫忙。
大膽榮的目光一離開,陸鍾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這笑對他來說也有些失常,越是誇張的表情下麵,越是失控的情緒。已經一個星期了,沒有半點師父他們的消息,最多就是在電話裏聽到他們說的兩句話:“我們還好。放心。”
“我們還好”是司徒穎說的,雖然隻有短短的四個字,但是陸鍾完全能感受到其中的無奈和勉強。大小姐的世界裏隻有好和不好,還好,這個詞還是陸鍾第一次聽到。她一定是不好,可究竟有多不好,他都看不到。
每晚,他閉上眼睛總能回想起那晚和司徒穎在澳門小墳場裏的畫麵。那麼美的月光,那麼美的姑娘,那個以真心待他的姑娘,是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是他傷了她的心,這是命運的報複嗎?現在她雖然什麼都沒做,卻足以傷透他的心了。那種感覺就像無色無味的毒藥,已經深入五髒六腑。
還有師父,師父說“放心”。陸鍾能聽出師父的聲音裏有著故作的成分,讓陸鍾放心,其實是他不放心陸鍾。打劫金行,這可是老韓一輩子沒有做過的事情,作為一個講究風骨講究門派規矩的正派老千,他當然不願意徒弟們幹出這種事。違背原則,比他被人脅迫更加痛苦。
除了陸鍾,單子凱和梁融也很擔心師父他們,嘴裏雖然沒說,但那憂心忡忡的眼神全都是一樣的。可現在,完全不能聯係上師父他們,這可怎麼好?原本要搶一家金行就是難題了,現在他們腦子裏又多了個更難的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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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沒睡好,陸鍾的眼圈發黑。大膽榮不在身邊,他帶著一班兄弟去那家設計公司了,不過雖然大膽榮不在,身邊還是有其他人看守著他們。出門送外賣時,單子凱嘟囔了一句,聲音很低,看守的人沒聽清,不過陸鍾和梁融都聽清楚了,他說不如去澳門。
陸鍾也想去澳門,平時大膽榮總在身邊,難得他今天不在,正好去把師父和司徒穎給救回來。可陸鍾用目光暗示兄弟們別衝動,還是先穩住。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完全沒把握,到目前為止,他們不能使用手機,店裏的座機也隻能接,要打出去必須在大膽榮的監視下,除了知道大膽榮混銅鑼灣,連那位大老板的真實身份都不清楚,更不知道他住哪兒,又把師父他們關在哪裏。貿貿然行動,除了浪費這個機會,還會把自己逼入絕境。
“再等等。”陸鍾說得很輕,同時搖了搖頭。他知道讓大家失望了,但他比大家更擔心更著急,所以他必須比所有人更冷靜。
上午才開店不久,店裏就來了不少吃早餐的客人,雖然東西並不怎麼好吃,這條街的人氣卻是擋都擋不住,大家簡直忙不過來。看守的馬仔懶得幫忙,便去門外抽煙。他前腳剛出去,一個女人就進了店裏,叫了碗餐蛋麵和絲襪奶茶。
“你是……”女人盯著端盤子的帥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你!”單子凱一眼就認出眼前的女人,是當年在玫瑰夫人身邊當保鏢的曾潔,後來在北京搞定汪錦保的那筆大生意,她還客串過一次日本殺手。
“我來這邊玩的,你們在做大生意?”曾潔驚喜地趕緊看看店內外,很快就發現了收銀台上的梁融和跑堂的陸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