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未出,雞鳴聲起。周繆還沒等父母叫喊,便早早起床穿好衣服等待上學。
清晨日出顯得涼爽,藍白交接的夏裝校服套在瘦小的身上,並不覺得冷。拿起一麵小鏡子,麵對著鏡麵的自己,打理亂糟糟的頭發。
正所謂頭可斷發不可亂,發型很重要。這是老媽告訴他的。
“鏡子裏麵那人呐,細細的頭發大大的眼,翹翹的鼻子薄薄的嘴,哎呀怎麼那麼好看。”哼著自創的自戀之歌,周繆完全不覺得惡心。
今天是九月一日,開學第一天。活了整整七年的周繆,總算如願以償從學前班升到一年級。想起那群流著鼻涕跟在老師屁股後麵的小屁孩,周繆不禁有些感傷。再見了,小夥伴們。
看著前幾天買來的紅領巾整齊的放在枕邊,周繆穆然升起一股好勝感,手指抬起指向窗外,自語道:“第一步,成為出色的少先隊員。”隨後是一陣胡思亂想。
“小繆,起床沒?今天開學第一天不要遲到。待會爸媽送你去學校。”隔著木門,客廳傳來一個婦女聲音。
聽到喊話,周繆甩了甩頭,回答道:“嗯,起了。”說完,周繆放下鏡子,雙手用力的打開有點老舊的房門。
由於房門口正對客廳,著眼望去,一張三人坐和兩張一人坐木椅放在客廳中央,四四方方的電視機擺在茶機上。一頂三葉風扇掛在頭頂,呼呼的吹著涼風。椅子上坐著一個麵貌不過三十來歲的男人,正拿著報紙細細品讀。
“老周同誌,看報紙啦。我先去洗涮去。”周錫軍沒有看周繆一眼,淡淡的點頭。周繆不以為常,這是老周同誌的習慣,一旦看報紙進入狀態,打雷也隻能使他抬頭看一眼。
其實周錫軍同誌還是很好人的,至少是個好父親。農村裏每家門口都有一個井水泵,一般洗涮都在小院裏洗。那股冰涼的井水灑在臉上,整個人都甭精神的。
回到屋裏,熱騰騰的早餐放在桌上,是周繆最愛吃的饅頭稀粥鹹菜。拿起滿滿的一碗稀粥,喝一口,再來一個饅頭,咬一口。皇帝老兒的生活也不過如此。一家三口擠在一方桌上,這裏添粥,那裏夾菜,說不出的幸福。
老媽何惠芬,農村婦女形象,微胖身材,比老周同誌小兩歲。記得上一年過年在家裏好奇的問一句老周同誌和老何同誌的事跡。當時奶奶傲然的說,是老何同誌倒追老周同誌。然後外婆拍著桌子說是老周同誌捧著花追老何同誌。隨後是兩家親戚對質,然後小周同誌在往後的歲月裏再也不敢問了。
“兒子,今天第一次上小學,緊張不?”何惠芬夾了一些鹹菜給周繆,挑著眼眉問道。
周繆握著筷子,狠的插進饅頭上,回答道:“不。”打小周繆的表現不同一般小孩,不哭不鬧,深的所有人喜歡。所以這個回答何惠芬沒有懷疑。
“老娘深信你不緊張,但是老娘唯一擔心的是你早戀呐。”何惠芬放下碗筷,一臉的哀傷。
“噗...”周錫軍將口中準備吞咽的粥噴回碗裏,咳嗽完,瞪著眼睛道:“老何同誌,這都什麼跟什麼。小周同誌那麼小,你跟他談論這些幹嘛?”
何惠芬側著身子,手掌撫著臉,歎了一聲道:“唉,電視上每天都說少年早戀是問題,我不擔心不行啊。萬一小周同誌因為早戀而導致學習成績下降,以後上不了大學,找不到好工作,娶不了俏媳婦,那我怎麼向你父母交代,怎麼向周家祖宗交代呀。不過最重要的是,兒子都早戀了,也就說明我老了,老了就沒人要了。唉,真想抱抱孫子。”
“噗...”老周同誌這回是口水嗆到了。但是這問題不能說不嚴肅。周錫軍同樣摸著下巴進入深思,想到當然處,不時的點頭。
周繆吃完,回房裏拿出新買的凹凸曼藍色書包,書包裏麵沒有書,隻有一個同樣是凹凸曼形象的筆盒,筆盒分兩層,每一層一個凹凸曼,組成好多個凹凸曼。在小周同誌眼中,這樣的搭配才叫酷。
看著還在發呆的二人,搖了搖頭,雙手放嘴邊,大聲喊道:“上學了,各位家長準備好沒?”緊接著是一陣忙碌聲音。待離上課時間還有二十分鍾,周錫軍踏著咿呀咿呀的自行車,載上何惠芬和周繆,一家三口超載上路,好在這時候的交警抓得不嚴。
......
孩子第一天上學,家長免不了要擔心,是以有些家長會在開學這天,長侯在課室窗口,看著自家孩子上課。
當然了,這種典型的事例,也唯有周繆這奇怪的一家子會有。
剛到課室,座位是亂坐的,不過大多數都是和同性同桌,或者相熟的坐在一起,隻有等到老師分配坐位,才和異性同桌。
“你好,我叫方平,我老爸平時叫我小胖或者小兔崽子,你也可以這樣叫我,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周繆到了課室,隨便找了個較後的位置坐下,隨後來了個小胖子,那小胖子很是自來熟,剛坐下就和周繆打招呼,絲毫不感到害羞。
“哦,你好,我叫周繆,你可以叫我小繆。”孩子當中沒有握手禮,隻是點個頭道個名就是朋友了。方平繞了繞頭,嬉笑道:“嘻嘻,那我就叫你小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