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黑龍江省的一個屬於村鎮的小地方,因為我的父母希望我長的壯壯實實的,又沒有什麼文化,石壯就成了我的名字。
似乎是這個名字很好,我長的確實壯實,十八歲的時候已經有了將近一米八的個頭,村子裏的那些同齡孩子,沒有一個長的有我結實。
我上學上的晚,十八歲的時候也正好是初中畢業,放了一輩子羊的老爹,給了我四十多隻奶羊,敲定了我下半輩子將要走的路。
我的理想很偉大,就是將自己這四十多隻羊變成四百隻,蓋上三間大瓦房,娶給漂亮能幹的媳婦,生個白白壯壯的帶把的娃子,在有足夠的錢給我兒子也弄上些羊,然後就是抱孫子......
我們村上有個很好看的姑娘,叫葉文婷,這個名字在我們村子裏來說,秀氣的不得了,聽說是她爹花了三百多塊去城裏找人起的名字,不過她這名字叫起來很是讓人拗口,所以幾乎是從小到大,我們都叫她文妞。
文妞不止一次的告誡我們這些與她同輩的小夥子,不要叫她文妞,要一字一字的將她的全名喊出來才行,換來的都是一陣哄笑而已,該叫文妞的,還是叫文妞。
文妞很有才,雖然比我小一歲,但是卻比我高一界,因為她在五年級的時候跳過一級。沒跳級之前,她和我是一個班,我現在還能記得文妞被老師申請跳級的事情,那次是鎮裏有幾個老師來聽課,本來我們的班主任都已經安排好誰來回答哪一個問題,事先排練了好幾次,偏偏有個學生,大概是緊張,將寫好了答案的紙在當時弄丟了。
吭哧不上來的學生與我們班主任都是滿臉通紅,然後文妞舉起了手,很幹脆的將答案都說了說來,然後聽課的老師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問了文妞幾個問題,那些問題在我們聽來,和天書差不多,文妞卻一一都答了上來,在然後那幾個聽課的老師似乎很是高興的和班主任說了些什麼,之後文妞就直接被送到六年級去了。
我們村子裏沒有初中,上初中需要騎將近一個小時的自行車到鎮裏去上,文妞家離我家不遠,所以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幾乎就天天和文妞一起騎著車子去上學了。
我叫石壯,長的也壯,體力也好,可惜每次和文妞比賽騎車子,都要比她慢上半分多鍾才到學校,一直和她比了半年多,直到有次我一不小心摔到了路邊的大溝中,把胳膊弄的脫了臼之後,我和文妞之間的騎車比賽才算是以我完敗而告終,在那以後,我們都是提前個十多分鍾,慢慢的騎到學校了。
文妞很有村裏人特有的開朗,天天上學放學的路上,她的嘴幾乎就不停,從什麼諾夫斯基到什麼什麼愛爾文,在到什麼什麼什麼大林一類的,說的我莫名其妙,插也插不上嘴,隻能呆呆的聽著文妞自己在那裏說。
那個時候,我和我們村子裏和我同齡的男娃子一樣,都對小姑娘有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和文妞一起上學,喜歡聽文妞說話,喜歡看著文妞發傻。
與文妞一起上學的日子隻有兩年多一點,文妞就已經考上了城裏很好的一個高中,直接在學校住宿了,在那以後我就沒有見過文妞。想當然是很想了,可惜我沒有那麼好的腦袋瓜子,高中也考不上,隻能是老實的放我的羊,等著我的羊生羊。
文妞的娘人很好,和我爹我娘的關係處的跟親戚似的,一見到我,都會笑著一對彎月一樣好看的眼睛,親切的喊我一聲“大壯,又放羊去了?記得給我擠奶啊。”
文妞她娘很喜歡羊奶,聽說從她在這裏住下來之後,就一直在喝我們家的羊奶,文妞她爹死的早,在文妞七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從那以後,我娘就不收文妞她娘的奶錢了,文妞她娘也不推讓,每次都用的心安理得。
我知道,每次逢年過節,文妞她娘都會拎上很多好東西送到我家,我娘也從來沒有和她說過一聲謝謝,隻是做出最好吃的飯菜,將文妞和她娘請到我家吃一頓,現在想想,這大概是隻有在我們農村裏才會發生的事情,因為在我們農村,是很少能聽到謝謝的,我們這裏,不講究那個。
我放了一年的羊,將四十多隻羊放到了三十多隻,不怪我,我很是用心的將羊都看的牢牢的,卻總是每逢陰曆的初一,羊就莫名其妙的少上一隻,一年下來,那就是十二隻,總的一算,這一年我竟然還賠上了三百多塊錢。
因為羊的事情,年夜飯前算今年總收入的時候,我爹唉聲歎氣了好半天,他也知道我莫名其妙丟羊的事情,卻也不好多說我什麼,隻是在吃飯的時候多喝了幾杯。
文妞她娘也一同在桌上,如同姐妹一般的和我娘嘮著嗑,那一對彎彎的眼睛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好看,文妞也有這麼一雙眼睛,可惜今年她在城裏,不能象往年一樣拿酒灌我了。
“大兄弟,怎麼好象有點不高興的樣子?”我爹和文妞他爹也不論誰大誰小,總之就是文妞他娘稱呼我爹為大兄弟,我爹就叫文妞她娘為大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