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了,末了。
再過五個月時候,‘三姑娘’就要出閣了。
這樣的正月過得與往年大不相同,李易的心裏很難,他不知自己是如何熬到了這個時候,隻是知道,他無能為力,而自己的心上人即將為他人做衣。他已經想不到任何方法了,而三姑娘的消息卻恰到好處地在月末時報到了邊關,第一個瞪眼拍桌的自然是秦舒了。
那張帶來的書信被他揉成了個小球,重重砸到了地上。那個來報信的小廝杵在那不敢動彈,隻看著眼前的這位將身子背了過去扶著額頭,看不見麵容。寧安與寧德兩個都默默無言地站在那,眼觀鼻鼻觀心。寧安衝他揮了揮手,那小廝知趣地退了下去。
“季……懷……林。”秦舒的聲音之後夾雜著壓低的怒氣,整個屋內的溫度瞬時都降得有些低。
秦舒是知道的,他還能很清楚地記得在自己出門前才警告過季懷林,可是這一轉眼他就又做出了這種事情。若是算起來,季懷林是君,秦舒是臣,可是秦舒對待這個人從來都是當作自小的玩伴;不是因為他天真,而是他知道這個人的行徑,至少他覺得他知道。
他知道季懷林是個卑鄙的家夥,但是並不是不講義氣的;相反,季懷林是相當重感情的人,隻是遇上了李易的事情就……
此時的他恨季懷林的幼稚,更恨李易的無能。這消息傳到到如今,京城並沒有掀起再大的波濤;他不知道李易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打算,但他卻能記得夢兒說過,若是讓她嫁過去,她寧可懸梁自盡的事情。
有的時候,人最怕的不是日子有多難,而是怕心傷。
秦舒伸手拾起筆,在壓平的紙上飛快地揮下一封信,整個人的麵色都不太好,待信晾幹,他便讓寧安快馬加鞭將信送往邊城,隨即又遣了來時的小廝帶了封信去李國公府交給李易。
馬蹦騰在路上又要耗時七八日,所有的人都在為不同的事情操心,而京城也發生了件新的熱鬧;南英縣主失蹤了。
這件事情文一有報過給齊茉,可是齊茉聽了聽也就過了;她已經好些日子沒有見過秦舒了,即便是走在路上也沒有見到過他的蹤影,估摸著或許是邊關這邊的空氣又開始緊張了吧。
正月末二月初,差不多也該準備準備了。待到三月開春融雪時,突厥說不定要卷兵重起;三月開春的日子最忙,屯田裏的米麥都要開始種下了,炊房的事情倒是與往常沒什麼兩樣。
齊茉坐在炊房外的門檻上看著天發了發呆,今天天很藍,但是雲飄得飛快,風大,吹得人頭有些痛。齊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是那張稚嫩的臉,隻是,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她雙手搓了搓被吹得生疼的臉,這時候是陽光最烈之時,旁人都在歇息,可這些日子她都連這幾日睡不下去。有什麼快發生了;就是這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真想開個外掛器,至少能讓她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好讓她提前做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