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飛燕的表妹夫喝酒的時候，他向他們說出了樣板間的故事，他們同樣感到難以理解，在替他們的姐夫憤憤不平的時候，也沒忘了對他善意地寬慰和勸導一番。不知不覺，兩人一瓶白酒下了肚，人說借酒消愁愁更愁，要在平常，喝上半斤酒的成果一定會睡得非常香，可那一晚，他完全失眠了。
一陣猛烈的炸響，把成果從酣睡中驚醒了過來，他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鍾，九點半了，他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揉揉眼睛，起身來到了窗前，尋找在這個時刻的鞭炮聲。
“哦，原來這麼早就有搬家的。”他看著人家喬遷新居，心裏有說不出的酸楚，“本來我也是很快就要喬遷的，誰承想……”他不由得暗自發狠，“一定不能輕易地妥協，決不能。”
洗漱完畢，他吃了小姨子給他準備好的早點，然後來到樓下，打車直奔城市花園的正門。到達時剛好10點10分，他進了售樓部準備上樓，他的置業顧問告訴他艾經理還沒來，讓他在底下等一會兒，她給他送上了一杯清茶，並對他歉意地笑了笑。
20分鍾後，這個售樓部的主宰才姍姍而來，她看到成果坐在那裏，示意他跟她上樓去，她打開櫃子取出一罐奶茶衝入開水攪勻後遞給成果，然後她給自己泡了一杯綠茶。坐定之後，她開口了：
“不出所料，晨會吵得很厲害，主持的副總幾乎彈壓不住，幸好這時周總到了。昨天下午晚一些的時候，他已先後收到了趙經理和我的處理意見，今天我們周總就是專門為此事而來的。”好心的女白領停頓了一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幾口，接著又說道：“真是可笑，周總到場後，一個個就像老鼠見了貓那樣，連大氣也不敢出。他首先不留情麵地訓斥了一頓施工方的李總，爾後是裝飾公司的經理，最後把主管工程的副總罵了個狗血淋頭，並當眾宣布撤了副總的職，暫時由他自己代理。再之後，他把這起責任事故一分為三：房開承擔兩成，基建方李總承擔五成，裝修方承擔三成；總的開銷待修複完之後一並結算扣除。會開完之後，我又單獨找他談了您的要求，在給他放了一段錄音之後他說就按您的要求辦，並讓我代他轉達對您的歉意。”說到這裏，這位可愛的女白領嫵媚地笑了笑，拿出了一支很精致的錄音筆，她在上麵的某個部位輕輕按了下去，裏麵立刻傳出了昨天下午他倆的那段談話。“也就是在聽完這段錄音之後，就得到了這個您想要的結果，真是可喜可賀，這確實是我始料未及的。”
“首先，”成果說道，“我要感謝你的錄音筆，是它讓你們的周總作出了他最明智的決定；其次，我要感謝使用這個錄音筆的主人，是她及時地將最準確的信息錄入並儲存，並在最恰當的時候放給了最需要聽到的人，從而解決了原本不會這麼快解決的事。”
她聽了這話，露出頗為自得的盈盈笑意，一雙黑亮的眸子越發流光溢彩：
“嗬嗬，您這人說話可真逗，簡單平常的話，從您的口裏出來效果就非同一般。
難怪我們周總就說您話裏藏鋒，不見刀槍，卻處處見血，可見您是一個笑著吃人的餓狼。”
“蒙你抬愛，本人受之無愧，哈哈！”“嗬嗬。”兩人雖隻相識不到兩日，卻有種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覺。
笑歸笑，他們以後的路還是漫長的，他倆知道，要想達到原先的那種效果，也不是一件易事，還需要他們的共同努力。總之，在這件交易中，各方還要花費無數的財力和精力，都還將共同麵臨著難以預料的挑戰和考驗。
十三
飛機上的他們沒有像其他乘客那樣昏昏欲睡，而是一個個表現出了孩子般的興奮和自豪，他們有理由興奮，當然，也更有理由自豪。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周來的旅程顯然沒有消耗掉他們身體中多餘的能量，相反，意外的發現卻讓他們的精力見長了。在這種愜意而又溫馨的氣氛裏，他們捉對地低聲交談著，時不時也會張望一下附近旅客的反應，生怕打擾了人家。
客機頂著冬日的陽光，不辭辛勞地飛翔著。當光線開始從舷窗平射進來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下方那塊熟悉的土地，這時候，喇叭裏傳來了乘務員甜美柔和的嗓音：“飛機準備著陸了，請乘客們係好安全帶。”
一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回到了小別不久的城市。老章和李大姐各自道別後回了他們的家，大張兩口子也回去放下了行李，米雪緊隨其後。李澤林和他的父母下榻在上次的那家賓館裏後，略微地歇息了一陣，便接到了大成打來的電話，說由他做東請他們去吃晚飯，地點就是那次他和米雪吃飯的地方，大成電話裏說他會開車去接他們，估計五分鍾後到達。緊接著他又電話通知了米雪及其他幾位股友，但老章和牛大姐推托有事不想去，卻架不住大成的一番盛情，最終還是丟下他們的老伴單個去了。
一間麵積不算小的極雅致的包間裏，林林總總十個人，圍桌坐了個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