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火(1 / 3)

第一章:天火

神州腹地南麵,有一條小村莊,叫雲家村,村中有近百戶人家,數百人口,村民多以刀耕火種養蠶織布為主,亦有個別以采藥狩獵為生,基本上是自給自足,與世無爭。

雲家村地勢偏遠,離神州腹地蒼州城有數千裏之遙,其間道路崎嶇險峻難走卻惡獸橫行,村民少有出外,往年亦偶有一兩個膽大的會帶貨遠行,以求從蒼州城中換回日常所需,歸來亦需數月之久,卻是甚為奔波。久而久之,便沒有什麼人願意離村外出了!

雲家村往南三百裏,便是方圓數十裏最大的一座山峰,那高懸的半山腰有一片山勢平整的小盆地,兩邊各是緊挨著一座高近千丈的尖峰,遠遠看來形狀如方鼎,且半腰以上終日雲霧繚繞難窺真顏,因而得名雲鼎山。

而緊挨著雲家村,往南數裏的小山穀之中,卻有一座不知建於何年何月無名無匾的小廟,廟身早已殘破不堪,孤零零地聳立在一片稀疏的樹林邊上。

此刻,本是將近中秋的季節,夜色已濃,月亮的清輝無聲無息地灑滿了破廟周圍的景物,還從屋頂朽破的瓦梁之間泄了下來,落在廟內一堆淩亂的草堆上麵!

草堆暗處,正安安靜靜地躺著兩個小小的身影,隱約可見是兩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衣衫破舊,汙麵赤足,卻似乎睡得正香。

離草堆一丈多遠的地上燃燒著一小堆篝火,似乎燒了很久了,隻剩下微弱的火苗,未燒盡的木柴偶爾在火中發出輕微的劈哩叭啦的炸響聲。

在破廟另一邊靠牆的地方,是一方布滿了灰塵的佛龕,裏麵供奉的似是一個慈眉善目的釋迦牟尼佛像,但可惜的是殘缺不全,佛像從左肩到右肋斜斜斷裂,隻有下半身坐在上麵,腦袋那一半早已滾落在佛龕右邊的地上。

在佛龕前麵半丈外,是一塊布滿灰塵、長若丈餘的木板祭台,早已被白蟻蛀咬得麵目全非搖搖欲墜,上麵放著三隻人頭大小插滿香茬的圓形香爐,似乎表明當年也曾香火鼎盛隻是如今風光不再!

走過那兩丈長寬長滿清苔的天井,就是破廟的大門口,門口立著兩扇歪歪歪斜斜的掉漆紅門,門腳下還腐爛得短了半截,露出一個幾乎人都可以從中鑽出去的狗洞來。

夜越來越深,夜風仿佛也漸漸大了,呼嘯著從破廟四周的孔洞之中鑽了進來,帶來了一陣陣的寒意。

草堆上的小孩,其中一人轉了一下身,一腳自然而然地抬起,茫然不知輕重地搭在了另一個年紀較小的小男孩的腰身上。

小男孩睡夢中被砸了一腳,身上吃疼,人還沒醒就已經皺起了眉頭,似乎感覺到有東西壓在自己身上好不舒服,片刻之後,終於還是徐徐地醒了過來,雙手一邊揉著幹澀的雙眼,一邊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

“雲小芒!”小男孩軟而無力地叫了一聲,卻得不到丁點回應,料是對方熟睡正深,不禁搖了搖頭,雙手搬開了那叫雲小芒的小孩的大腿,然後從草堆中爬了起來,似是感覺到了一點涼意,他慢慢走到那堆篝火旁坐下,往火堆中扔了幾條枯枝,邊烤著火邊發起呆來。

“差不多到中秋節了吧?”小男孩抬起頭,透過屋頂上那半丈餘寬朽壞了的破洞,看著那漆黑的天際上,那輪接近渾圓的月亮,喃喃地道。

咕嚕嚕!

寂靜的夜晚之中,突然有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小男孩小臉一紅,連忙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肚子以後,才發覺聲音是從草堆那邊傳過來。

然後又咕嚕嚕了一聲,這才是自己肚子對於饑腸轆轆的抗議。

小男孩從懷中掏出半塊燒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然後回過頭來看了看草堆中熟睡的雲小芒,歎息了一聲,起身走過去,把那小半塊燒餅放在了雲小芒旁邊的地上,想了想又覺得不妥,重新拿起來,塞到了雲小芒的懷中,搗騰之際,一個如手指頭般大小長短、又彎又尖潔白如玉的吊墜從雲小芒的懷中滑了出來,被一條紅繩係著,一晃一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