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幾個是為自己貪?難怪民間現在說,做官是一門大生意,先投資再收取回報,利潤大小取決於官位大小。做好了一本萬利,做不好,你就哭去吧。朱天運就聽說貸款跑官的事,有個副鄉長貸了三十萬,想跑鄉長,結果跑來跑去,最後隻得到鄉人大主席的位子。有怨言,但又不能說,更不能跑去討要那些款,人家給你提官了呀,人大主席是正科,比副鄉長高一級別呢。但這實實在在又是個鬧劇,一家人哭得那個淒惶喲,當個人大主席能收回這麼多投資?當大家都把做官當生意來做時,這個官,難道還不變味?
朱天運最終還是原諒了明澤秀,不原諒還能咋,這時候批評或發火已經太晚了。況且這是在家裏,而不是在主席台上。
“你自己怎麼打算?”他問明澤秀,心裏已經在替她想辦法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交紀委,可一交,又把高書記他們牽連了。實在不行,我就交到市紀委趙書記這裏吧。朱書記,現在還來得及不?”朱天運哭笑不得。這個時候,明澤秀居然還能想到交款,而且要交到趙樸手裏。這樣遲鈍的人,怎麼能擔起重任?
他起身,來回踱步。不管怎麼,明澤秀這問題得解決。為這件事毀掉,不值,而且明澤秀現在是在替人受過。替人受過啊——朱天運腦子裏驀地冒出一個人來,一家慈善機構的負責人,朱天運有時拿了些錢,心裏不安,就悄悄送到那邊去。時間久了,跟這人就成了朋友。他打趣說,就當自己是以特殊方式搞慈善吧,不求無罪,但求心安。
“朱書記,救救我吧,我真不想給您惹麻煩的,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明澤秀哭了起來。
她老公也說:“朱書記,澤秀這些年還是吃了苦的,我一再勸她下來,她不適合官場,做不了這個官。可她不聽,說是隻要你朱書記幹一天,她就跟隨一天……”
“算了,你們都別講了!”朱天運狠狠打斷史教授,並不是感覺史教授在威脅,而是在生自己的氣。自己身邊,啥時候能多些敢作敢為也善於為能為出精彩結果的人呢?
這晚,朱天運給了明澤秀一個電話,讓她明早一早去找一個人,並把錢給他。其他事不用操心,對方會替他辦好。隻是強調一點,調查當中,你必須實事求是承認收了錢,第一不能牽扯出別人,尤其高波。第二要向調查組申明,第二天就將錢交到了慈善機構,說你隻能這麼做。
“這樣,能行嗎?”明澤秀仍然心虛地問。
“不行你就進監獄!”朱天運惡狠狠臭了一句。
明澤秀這邊是虛驚一場,幸虧朱天運出了這計,調查組是查出了受賄事實,但沒查到贓款,明澤秀自己也如實供述了受賄過程,隻說當時閻總送給她一張購物卡,並不知是錢,第二天正好去這家慈善機構檢查工作,順手就將卡捐了出去,讓他們給孤寡老人買點禮品。明澤秀還算是聰明之人,始終沒說那是張特殊的銀行卡,更沒承認自己查過卡上有多少錢。
真正救了明澤秀的,居然是閻三平。調查組很快找閻三平落實,閻三平聽了非常納悶,說啥時的事啊,我咋不記得?調查組就按舉報信上提供的時間地點提醒他,閻三平聽了哈哈大笑:“我一年到晚都在請客送禮,送出的卡有成千上萬張,我哪記得那麼詳細。”
“你真沒向明澤秀區長行過賄?”調查人員不滿了,感覺閻三平不配合實在沒有理由,應該多說出幾項嘛。
“行過啊,我給好多人都行過,不行賄我能幹到今天?你不行賄幹幹給我看。”又問,“要是我把行過賄的人名單都提供出來,我能拉出上萬個來,你信不?”閻三平完全一副地痞相,一點不拿調查當回事。
事情彙報上去,柳長鋒氣得罵娘,大聲痛斥:“流氓,他就個流氓、無賴!”罵完,又泄氣道,“既然這件核不實,就從別的渠道找,我就不信堂堂區長沒一點受賄事實!”
可再查下去,還真沒查出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