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朱天運盡量保持克製,很有耐心地問,“亞寧你如實告訴我,是不是想在那邊幹下去?”
“什麼意思?”
“剛才譚國良來過,說你們要在新加坡設立子公司。”
“他倒是腿快啊,嘴巴更快。這是公司機密,無可奉告。”“亞寧!”朱天運突然拔高了聲音。
“幹嗎,又要給我上課?我這陣忙,沒時間聽你嘮叨。”蕭亞寧說話間就掛了電話。
朱天運氣得牙齒咯咯響,她怎麼能這樣,真是越來越不講理了,霸道,胡鬧!氣還沒生完,心裏就讓那個想法攫住了。蕭亞寧執意不回,絕對跟那邊設立子公司有關。朱天運把自己嚇了一跳,太可怕了,蕭亞寧怎麼也……不行,絕對不行!
他的手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3
在女人問題上,柳長鋒向來保持著超強的進攻性,而且越不能碰的女人,他越想碰。柳長鋒對“成功”二字有著跟別人不太相同的理解,在他看來,男人的成功不隻體現在官位、金錢上,更重要的一點,是征服了多少女人。
蕭亞寧的心思很快就被朱天運掌握了。蕭亞寧在進出口貿易公司有個密友,姓馮,叫馮楠楠,兩人幾乎無話不說。蕭亞寧當初嫁給朱天運,馮楠楠使勁在背後鼓動,起了不少作用,替朱天運說了不少好話,把他誇得就跟稀世珍品一樣。當時馮楠楠已經嫁人,老公安偉也在政府部門,目前就在朱天運手下,擔任環保局局長。
周末,朱天運讓孫曉偉給環保局局長安偉打電話,說想請他們一家吃個便飯。安偉受寵若驚,早早訂好飯店,跟妻子恭候在大廳。朱天運按時趕到,馮楠楠滿臉是笑,一口一個姐夫,叫得那個親熱,讓外人以為朱天運真就是她姐夫。朱天運在這兩位麵前,從來就沒什麼架子,也喜歡馮楠楠稱他姐夫。馮楠楠人長得漂亮,心眼也不壞,平時隔空兒,還要照顧一下他的生活。蕭亞寧也不會多想,更不會想到歪處。
“楠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啊。”朱天運打著哈哈,目光一轉,又跟安偉打起招呼:“行啊,最近工作不錯,氣色蠻好的嘛。”
安偉多少帶點拘謹道:“做得還很不夠,請書記多批評。”
“夠了夠了,別到一起就裝模作樣,姐夫難得請咱一次,今天咱就放開了吃,放開了說。你們那一套留著辦公室擺去,我可受不了。”馮楠楠快人快語,一點不在乎麵前是市委最高領導。這是做女人的優勢。女人們常常覺得,在喜歡或心儀的男人麵前,是用不著顧忌的。就算自己說錯了,男人一定會原諒,誰讓他們喜歡女人呢。馮楠楠竊竊笑了笑。安偉仍有些擔心,斜她一眼,意思是讓她規矩點,別沒大沒小。朱天運看到了,笑著說:“幹嗎啊,擠眉弄眼,兩口子在家裏還沒擠夠?”又道,“別搞那麼正規,我就喜歡楠楠這性格。”馮楠楠得勝似的扮個鬼臉:“聽見沒有,我姐夫喜歡我這性格。”
“瞎說。”安偉瞪了妻子一眼,請朱天運坐。馮楠楠跑過去,坐在了朱天運身邊。“姐夫說我漂亮,那就多看幾眼。”
“你這張嘴啊!”朱天運笑了笑,又問,“最近你們姐倆聯係沒,我這老婆,放出去就把我忘了。”
“不可能吧,昨晚她還跟我通電話呢,讓我監督你。”“監督?”朱天運故作吃驚。
馮楠楠添油加醋說:“她說你們男人稍不留心就跑出一丈外了,讓我最好把距離控製住。”
“怎麼控製,新加坡離咱海州有多遠?”
“也就一丈過點吧,所以隻要想辦法,還是能控製住。”
“我倒情願被控製,可她不回來啊。昨晚她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還想在那邊幹下去?”
“那是肯定,我姐可不想隻沾你的光,她野心大著呢。”“有多大,跟姐夫透露一下?”
安偉悄悄用腳踩了下妻子,他已聽出朱天運話中有話,但馮楠楠正說到興頭上,收不住話,三下五除二,就將蕭亞寧的人生抱負還有野心講了出來。聽得朱天動一愣一愣的,他真是沒想到,妻子會有如此大的抱負,早已不滿在國內小打小鬧,想在海州和新加坡打出一個通道,還想把業務擴展到歐美一帶。
抱負大沒錯,但身為市委書記的老婆,有些抱負是不該有的。朱天運沉默了,此時他忽然明白過一件事,過去這麼多年,他對妻子的了解是有限的,隻知道一味慣著她,卻很少去用心關懷她。
“我說錯什麼了嗎,怎麼你們都不說話?”馮楠楠收住話,怪怪地望著兩位男人。安偉白她一眼:“書記進門到現在,就你一個說,還讓我們說什麼?”“姐夫,我沒說錯什麼吧,這頓飯不會是鴻門宴吧?”馮楠楠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是多嘴了,朱天運此刻的麵色嚇住了她。
“楠楠你沒說錯什麼,坦率說吧,今天請你們來,就是想讓你們幫我出主意。”
“書記還缺主意啊?”馮楠楠誇張地做了個鬼臉,她這張嘴,真是管不住。“缺,而且這次真是難住我了。”朱天運一五一十地將情況說了,在下屬安偉麵前,他也沒做任何保留,包括一些不該講的,也坦率講了出來,聽得安偉大驚失色,馮楠楠更是如墜霧裏。憑她的人生經驗還有對官場的認知,壓根就沒想到這麼遠。
“我的媽呀,姐夫你要嚇死人,不敢說了不敢說了,這飯我不吃了。”馮楠楠真就抓起包要走,她就這性子,率直慣了,到現在也學不會繞個彎子。朱天運叫住她說:“楠楠你別逃,飯不吃可以,今天這個主意非得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