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大營,帥府之中,蔣孔明神情肅然,義正嚴詞地道:“不行,誰都可以去北疆,就是智將軍你不能。”
“為何?”方向智滿臉怒色,若非心中著實顧忌此人,早就以惡語相向了。
“智將軍,你要去北疆,為的是給令尊報仇,對麼?”
“正是,父仇不共戴天,方某為何不能去?”
“就是因為你殺意太甚,所以不能去。”蔣孔明冷笑一聲,對於暴跳如雷的方向智毫不理會,反而轉頭對方向鳴道:“大將軍,你也是統兵之人,以為蔣某人說的可是?”
方向鳴沉吟片刻,卻是始終無法說出話來。
方家的子弟,隻要是個帶把兒的,就一定要到軍營中磨練一番。方向智身為方令辰的長子,在軍中摸滾打爬的已有十年之久。無論是經驗還是能力,都是有目共睹之事。
按理來說,打著為父報仇名義的方向智應該是一個討伐匈奴的上好人選,但是當他剛剛提出這個想法之時,就遭到了蔣孔明的激烈反對,甚至於不惜與他當麵對峙。
方向智焦急的目光看向兄長,期盼著從他的眼中尋找否定的答案。
然而,片刻之後,他就失望的收回了目光,因為方向鳴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智弟,軍師大人說的有理。”
“道理何在?”壓抑了如同火山般即將爆發的情緒,方向智厲聲問道。
“你的心已經亂了。”方向鳴看著他,平靜的道。
方向智怔怔地看著兄長,片刻之後,他臉上的怒容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傷痛。他後退一步,跌坐在椅中,舉起大手,掩住麵容。
沒有人勸解於他,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激怒攻心,唯有盡數發泄出來,才能恢複正常。
方向鳴雖然沒有明說,但做為軍人,特別是統帥千軍萬馬的將領,他們都是一點就透。
方向智已然被仇恨蒙蔽了心靈,若是讓他做為討伐匈奴人的前鋒,勇則勇矣,但為將者最重要的沉著冷靜怕是要拋擲於九霄雲外了。
如此的前鋒,想要勝上一、二場不難,但是持續下去,十之八九卻是全軍覆沒的份兒。
方向鳴就算再疼這個弟弟,也決然不敢拿成千上萬的士卒們的性命來開玩笑。
蔣孔明咳嗽了一聲,道:“其實,現在談論討伐匈奴之事,未免為時過早。”
“不錯,智哥,日後的事情,誰又能把握呢?”許海風歎了口氣,勸慰道。
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傳來,爾棟傑快步進入,他看了眼廳內的眾人,目光停留在癱坐於椅中的方向智身上。
他與古道髯和張晉中鬥智數十年,也是個年老成精的人物,一看之下,頓時了然與胸。
“舅舅,有事麼?”
方向鳴見他眉宇間有著一絲焦躁,連忙問道。
“嗯……”爾棟傑隨口應了一聲,道:“臥龍城傳信,愷撒第四軍團已經到達了明蹬城。”
“他們終於來了……”方向鳴眼中厲色一閃,自言自語地道。
“智弟。”方向鳴轉身踏步,走到猶自沉默不語的方向智身邊,輕聲呼喚著:“愷撒人來了,對於他們,有興趣麼?”
方向智遮住臉麵的一雙大手沿著麵孔向下一抹,他豁然起身,道:“愷撒人,好,就拿他們開刀好了。”
廳內眾人要麼功力高明,要麼閱曆豐富,隻需一眼,便已發覺他的臉上依舊有著殘餘的亮光,心中不由黯然。
誰說男兒不流淚,隻緣未到傷心時。
“大哥,我們何時返回臥龍城。”仿佛重新找到了奮鬥的目標,方向智的精神一下子高漲了起來。
“當然是越快越好,讓愷撒人見識一下方家的紅色海洋吧。”方向鳴沉聲道。
紅色海洋在北疆一戰敗北,目前正是急需一場勝利來提高士氣,對於他們來說,愷撒人來的正合時宜。
許海風看了蔣孔明一眼,他們同時注意到了在方向鳴的口中,說著的是方家的紅色海洋,而不是大漢的紅色海洋。
“且慢……”
方家二兄弟同時回首,隻見蔣孔明緊皺著一雙眉頭,道:“二位將軍,其他人可以留給你們,但這個班克羅夫特的第四軍團卻是我們的。”
“什麼?”
蔣孔明瀟灑一笑,轉身對許海風一揖,道:“主公,您可曾記得已然答應過秦勇將軍之事?”
許海風微微點頭,卻是並不搭話。
蔣孔明看向方家二兄弟,正色道:“二位將軍,秦勇已然代黑旗軍眾將士請戰多次,一直被主公壓下不允。直到此次離開太行山脈之前,主公方才答應,若是與愷撒人接戰,那麼第一場一定讓他出馬。”
“秦將軍?”
“正是,唉……秦勇此人雖然粗鄙不堪,但是為人豪勇,最重信諾,若是主公失信於他,隻怕日後再也難收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