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海風雙目神光一凝,強大的氣勢瞬時充斥於整個帥帳之中,眾人皆有感應,無不心膽俱寒。隻是張子華雖然麵色蒼白,但一雙眼睛之中依舊是無比的倔強和堅持。
緩緩散去氣勢,許海風淡淡地道:“臥龍城中自然也會容納背井離鄉的流民百姓。”
劉正中等無不勃然大怒,他的意思竟是要劉政啟放棄皇子的地位,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托庇於許海風羽翼之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唯有他才能說得這般理所當然。
“許統領,先帝在世之時,侍你不薄,官至大將軍之列,已是罕有的恩典,為何一旦先帝過世,你就將這一切全數拋之腦後,莫非要做一個忘恩負義之徒不成?”劉正中大步踏出,厲聲問道。
“劉將軍,昔日臨安之戰,你也在場吧?”許海風古井不波的看著他,根本就不曾將他的這句話放在心上。
劉正中大聲道:“不錯,當時老夫正隨侍先帝身側,得見黑旗軍之忠勇,隻是,闊別數年,卻是今非昔比了。”
“是麼?”許海風微嘲道:“請問將軍,臨安之戰,許某所建功勳如何?所得賞賜又是如何?若非方大哥為我討要,是否最終一無所得?”
劉正中頓時為之語塞,他的臉色漲紅,半天才緩過勁來,說道:“皇上縱然一時之間略有疏忽,我等身為臣子,也不可懷恨在心。何況,先帝聖明,決不會薄侍將軍。”
“好……”許海風閉上雙目,語氣愈加平淡:“那麼請問將軍,如今許某應當如何自處。”
劉正中臉色一緊,正容道:“許將軍若是心存忠義,當護送太子殿下衝出重圍,聯絡天下有誌之士,驅逐韃虜,鏟除內奸,還我大漢朗朗乾坤。”
“哈哈……”許海風大笑數聲,朗聲道:“正所謂前車之鑒,後事之師,許某可不想做第二個董鋅睿。”
“你……”劉政啟忿然而起,怒視許海風。
許海風與他冷然相對,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風兒。”方令德走到他們二人之間,遮住了彼此的視線,他深深的歎了口氣,道:“莫忘了,昔日之過,我方家亦是主謀之一啊。”
許海風眉頭略微一皺,片刻之後才道:“二叔,三叔,姑婆在臥龍城甚是惦記您們二位,此間事了,不如隨我同去臥龍城吧。”
方令德搖頭,道:“老夫受大哥所托,要照顧殿下安危,暫時不能去了。”
“二叔,臥龍城中還有智哥翹首以待呢,難道您就不想見他一麵?”
方令德神色一動,然而即刻恢複平靜:“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在臥龍城,老夫放心的很。”
許海風轉頭看向方令辰,隻見他臉上亦是一片黯然,頓時知其心意。他沉思半響,終於長身而起,行到劉政啟身前,彎腰行禮,道:“臣許海風恭請太子殿下移駕臥龍城。”
方家二老眼中的感激之色一閃而過,他們都知道許海風此時向劉政啟低頭,皆因自己二兄弟之故。
劉正中等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許海風既肯服軟,總算是給了太子殿下一個下台的機會。
唯獨張子華望著許海風,眼中隱隱含有一絲懼意。就在剛才,他意外地從後者的眼中撲捉到了一縷微不可查的殺氣。雖然僅是瞬間的閃動,但卻是如此的真切,讓他不寒而栗,他的額頭之上即刻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許兄何在,利智早已恭候多時了。”
眾人同時一驚,頓時想到許海風此行目的,不由地露出擔憂之色。
許海風曬然一笑,道:“那小子倒是性急,連讓我歇腳的功夫也不肯給。”他轉頭對方家二老道:“二叔、三叔,事不宜遲,你們快些決定吧,小侄先行一步。”
說畢,他轉身瀟灑而去,腳步輕快,好似等待他的竟是多麵未見的故交友人一般。
方令德豁然高聲道:“風兒,祝你旗開得勝。”
聲音遙遙傳出,也不知許海風是否聽得清楚。
“二叔,三叔,西北方向三十裏,放馬坡前有侄兒人手,情勢若是危機,盡可前去。”
這是許海風用傳音入密之功所言,帥帳之中,唯有他們二人得以聽聞,方家二老麵麵相覷,想不到他連這個也考慮到了。
呂、林二人尾隨而行,然而許海風豁然止步,轉身向他二人深深一揖。他們大吃一驚,不約而同的避開還禮。
“二位前輩,許某有一事相托。”
“許宗師請講。”
“統領,吐兒洪所部又動了。”一名傳令兵急匆匆的奔進帥帳,稟告道。
方家二老眼中煞氣湧現,他們一言不發,大步而去。
待眾人魚貫而出,墜在最後的張子華扯住太子殿下的衣角,輕輕的囑咐道:“許海風已動殺機,臥龍城是非之地,不能去。”
劉政啟臉色蒼白,問道:“那麼去哪裏?”
“出海路,麒麟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