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海風按照禮數隨隨便便地行了個不規不範的軍禮,說道:“大人是……”
曾誌宏一怔,心道我都自報官名了,你明明知道我是滄州知府,卻故作不知。如果你不知道,又何必給我行禮。他強忍怒氣,勉強拱手道:“本官是滄州知府曾誌宏,請將軍大人多多指教。”
許海風哈哈一笑,指著那些獄卒道:“大人太客氣了,不過既然大人這樣說了,我也就指點一番吧,這些衙役著實可惡,朝廷給他們俸祿,讓他們看守犯人,但他們膽大包天,竟敢私自收取賄賂,放凶手進入朝廷大牢行凶傷人。如此惡隸,百死不足以贖其罪,我建議大人幹脆將他們全數殺了。”
曾誌宏氣得是七竅生煙,他本來隻是一句客套話,但沒想到竟被許海風抓住小辮子,借題發揮,倒把他給訓斥了一頓。但這事確實是他理虧,他也隻好忍氣吞聲,自認倒黴了。
天下間哪一處牢獄不是如此,這些獄卒也隻是索取些財物,他們當然心中有數,不會去招惹有背景的大人物,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一個老實巴交的泥腿子竟然有這麼厲害的一個後台,收了張家錢財的後悔不迭,沒有收到的則是遭受無妄之災,但他們也是一樣求救無門。
“將軍大人,一路行來,不知有何貴幹?”曾誌宏知道無法在此事上與他糾纏,幹脆直接詢問正事。
許海風冷笑道:“本來隻是經過貴地,但前幾日,家兄無緣無故被大人打入死牢,我這做弟弟的無奈,隻好來此一探了。”
“打入死牢?令兄是……”曾誌宏奇怪地問道。
“家兄許海天,大人可還記得?”
曾誌宏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當然不會忘記幾天前自己親手下的命令,事到如今,這個冤仇隻怕是已經結下了,隻好道:“本官自然知道,令兄在鬧市公然殺人,人證物證確鑿,本官隻是秉公辦理,並無徇私之處。”
許海風怒道:“秉公辦理?那請您來看看。”他將曾誌宏帶到許海天的床前,看到許海天如此慘狀,也是默然不語,他早就知道張家肯定會派人報複,要此人在臨刑前吃盡苦頭。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隻是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為他出頭罷了。
“請問大人,這當如何解釋。”許海風惡聲問道。
曾誌宏心中一寒,立即道:“此事定乃獄卒與張家勾結所為,本官並不知情。”
“喝喝,好一個並不知情。大人推搪的倒是快啊。”許海風嘲諷道。
曾誌宏見他步步進逼,心中也是惱怒,道:“將軍,先莫說本官,你帶人強入滄州城,打壞城門和吊橋,請問又是何道理?”
許海風雙目一抖,他方才行事全憑一時喜惡,到也沒有想過後果,此事如果捅到軍部,隻怕也是麻煩。他心念一轉,頓時計上心頭,獰笑一聲道:“本將軍如此行事,當然有其道理,我是得到情報,有人私通外敵,謀害我大漢軍士,為了捉拿反賊,防備他們事先逃竄,我隻好采取雷霆手段,大人莫怪。”
曾誌宏看了他一眼,心道相信你才怪,但嘴上還是應付道:“那麼請問將軍,這反賊現在何方?”
許海風正要回答,突然一陣喧嘩,二人同時看去,原來是許父帶著二個大夫回來了。
許家平為人忠厚,到了醫家門口,還要排隊。秦勇哪裏管這許多,直接帶人進去,拿了醫生就走,許家平見他凶神惡刹的模樣,不敢相勸,其餘人等更加不會多嘴。就這樣城南二個最著名的大夫被他們強行帶到這裏,那二個大夫的家人雖然報了官,但連知府和守備副將都為之棘手無策的事情,又有誰還敢多事。
許海風撇下曾誌宏,從懷中摸出二顆明珠,這是從愷撒人那裏搜刮來的精品,價值千金。他將這二顆明珠分別塞到二個大夫的手上,道:“這裏躺著的是我大哥,他受了重傷,還請二位多加照料,區區心意,還請笑納。”
那二個大夫本來以為得罪了什麼主兒,今日裏凶多吉少,不料隻要救治一個人就可以得到如此豐厚的診金,大喜之下,連忙開始盡心盡力的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