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佚名
一首老歌,一段時光的印記。不再著意去找的老歌,如同拋在身後的似水流年。
歌總是會唱幾支,可偏就唱不全的那首讓人心癢,一句半句的隨風落在耳朵裏,驚鴻一瞥,卻又生了根似的,揮之不去。
很小的時候聽見有人唱:“花兒為什麼這樣紅,為什麼這樣紅?”下邊的詞還沒入耳,不覺間已醉了。
有支歌,旋律隨意慵懶如河底,配器是時鍾聲似的提琴撥弦:“似水流年。浩瀚煙波裏,我懷念,懷念往年。”這樣的曲境配著這樣的詞,加上唱歌的女子又有梅豔芳這樣的名字,直叫人聽得暗暗心驚。
“夕陽山外山,今宵別夢寒。人生難得是歡聚,唯有別離多。”這樣的句子,那李叔同偏就寫出來,而這歌還成了當年北師大附小的校歌。真不知那些小學生唱著這樣的歌還怎麼能畢業、怎麼敢長大。或許是童言無忌,反正這支歌約定俗成地由童聲來唱。每次聽到稚嫩的聲音唱出“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都甚覺詭異。
在留聲機裏放張老唱片,剛好聽周璿的歌:“浮雲散,明月照人來”,下麵的聲音是刺刺啦啦,像被固化的時光發出的呻吟,聽不清楚,卻想象出歌聲明月下的人。
好的詩總可以入歌。海涅的詩“乘著歌聲的翅膀,親愛的隨我前往”,歌者如飛天般一邊拂開飄飄衣裙一邊回眸,轉身飛走,而那目光令夜色旋即稠密芬芳。
上大學時,有支英文歌曲SHYLIKEANANGEL,譯為《天使般羞怯》。男生卻按音譯唱成“殺了你喂狗”,中午在走廊裏敲著搪瓷飯盆嚎叫出來,女生每每聽了都笑得噴飯。現在再想起來也還要笑,直笑出眼淚來。
常常忽然想起一句歌來,可剛好到了節骨眼上,好像呼之欲出,卻怎麼也唱不下去了。那歌叫什麼名字?
原來歌也是講緣分的。也就不再著意去找了,隻是心裏從此多了一條淺淺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