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做夢,可是,有的時候,她也累,她也想假裝,她隻是簡單的住在這裏,沒有其他不堪的原因。

嗬,是不是,這才是駱一帆真正的殘酷?

“哥,你起來了,昨天聊的太晚,我還以為你要睡到中午呢!”

駱天城就像完全沒有察覺到駱一帆和方子默兩個人之間的詭異氣氛,笑嗬嗬地打招呼,並且坐起身,接過王姐端來的早餐放到自己旁邊,招呼駱一帆坐下來。

駱一帆眼底的警告變成溫暖的笑意,坐到駱天城旁邊,就像小的時候那樣,把自己碗裏的煎蛋切開,把蛋黃夾到駱天城的碗裏。

駱天城看著碗裏的蛋黃,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又有些感動,他看著駱一帆,笑著歎氣。

“哥,我22歲了,不是小孩子了!”

駱一帆來回看看兩個人的碗,臉上的笑容擴大,低低地笑起來,越笑聲音越大,是方子默從未見過的爽朗開懷。他皺皺鼻子,又把蛋黃夾回自己的碗裏。

“你不要拉倒,我自己吃!”

“哥,給了別人的東西,怎麼可以再拿回去!”駱天城假裝惱怒地皺眉瞪眼。

“是你自己不要的!”駱一帆臉上有幾分惡作劇的笑。

“那我現在又想要了!”22歲的大男人像個耍無賴的孩子。

“那也不給了!”駱一帆一口吞了蛋黃,笑得得意。

“你!哼!”駱天城氣呼呼地撇開頭,低頭吃自己碗裏的早餐,咬的很用力,像泄憤一般,隻不過,假裝出來的氣呼呼沒一下就破功了,臉上是不由自主綻開的笑容。他放下筷子,滿足地歎息,笑看駱一帆。

“哥,沒想到這麼大了,你這個習慣還在!”

“是啊,我也沒想到,剛剛不自覺地就把蛋黃挖出來送到你碗裏了。我記得剛到義父家裏的時候,我12,你才8歲,處處看我不順眼,處處找茬。每次吃早餐的時候,你都非要我碗裏的蛋黃,說那本來就是你的,是我分走了。義父怎麼勸你,你都不肯妥協,直到我挖出蛋黃送到你碗裏你才罷休。”

“是啊,之後的早餐,你總是不等我鬧就把蛋黃給我,一給就是幾年。哥,那時候我小,不懂事,你不會怪我吧!”駱天城歎息,卻忍不住微笑。

“說什麼傻話!”駱一帆輕聲責備駱天城,臉上也帶著回憶的笑。

那時候,他剛到駱家,其實是懷著滿心對方明海的憤怒和怨恨,就像一隻刺蝟,豎起了滿身的刺,紮了別人,也痛了自己。

義父也拿他沒辦法,畢竟成人和孩子的溝通,有著成熟和不成熟的鴻溝,直到駱天城橫衝直撞地來到他麵前。雖然駱天城對他的態度十分惡劣,但是他清秀的臉卻讓他想到圓圓,不自覺地,便多了包容和忍讓。哪怕駱天城有些行為十分過分,他也無限度地包容。

慢慢地,便都習慣了。駱天城也改了性子,不再如小時候那般惡劣,兄弟兩人的關係也改善了。

隻是那習慣,便也刻在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