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片亂葬崗,荒涼不堪,隻有幾株枯木與老藤,其它地方光禿禿,全都是破敗的墳頭,墳頭成片成片的堆積在此,沒有墓碑,沒有石岸,有的隻是一堆堆黃色的土,稀稀索索的三兩一排,五個一堆,還有幾具來不及掩埋的屍體,隨意的丟棄在此,有些早已腐爛不堪,有的也早已成為根根白骨。
可是有一具屍體卻分外的與眾不同,四肢被鐵鏈掉立與枯木間,細看之下麵容似被油滾過之後,又用銼刀一片片的切開,巴掌大的皮肉翻開見骨,無一處完好肌膚。
兩眼空洞,黑漆漆一片,一雙黑瞳裏充斥著怨毒、陰森。
嘴巴被人用刀具削平,森白的牙齒裸露在外!齒間黑液滴落,更加的陰森恐懼。發絲間,隱約可見,雙耳處被人一刀刀的滑過,隻與腦袋沾著一張糙皮,向下垂落著,稍有不慎,便可耳首異處。
衣服也早已變成一縷縷的布條,肮髒惡臭,臉上條條刀疤慘出黑色濃稠的液體,竟時不時有蛆蟲爬出,令人望之作嘔,看來女子被吊在這已有段時日。
可是胸脯處卻上下伏動,顯然這女子竟還未死絕。
一道倩影立身與女子身旁,嘴角微微上揚,眉眼處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姐姐也別怪妹妹心狠,如若你不死,王爺日夜難安,妹妹心疼王爺,也隻有這樣才可給王爺一個交待!”
“為什麼?”女子黑漆漆的瞳孔裏依舊寫滿了不信,聲音聽起來更是撕啞難奈。
“要怪也隻能怪你紅顏禍水!誰叫姐姐長了一張傾國傾城的容貌呢!妹妹我有時都看著心動,更何況男人了!”姚依笑得花枝亂顫,身體都跟著來回撥動。
“我自問待你不薄!”聲音低沉而嘶啞,像是隨時都會斷氣。
“不錯,姐姐待妹妹確時如自家姐妹般,妹妹想來心都不由一痛”姚依玩弄著自己如水蔥般的指甲:“可是姐姐不該搶妹妹心愛之人,這口氣你說妹妹如何咽的下去”她眼神隨即閃過一絲陰狠,看了女子一眼,卻又是會心一笑。
不等女子回言,她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搓了搓白嫩的手掌,纖指向上一點,道:“哦,對了,差點忘了告訴姐姐,那孽種已被王爺親手活活杖畢,想來不一會姐姐便可與他團聚了!”
“不……不……。”女子悲憤鳴天,心口刹時碎成了一片片,空洞陰森的雙眸劃過兩行血淚,她不信,她不信,她不信他真的那樣殘忍,那是他的親生骨肉,怎麼可以,原本想自己一死會換來誌兒榮錦一生,誰丞想,卻是將誌兒親手送上了斷頭台:“你,你們好狠的心!”這幾個字,字字誅心,字字泣血。
“這是王爺的親生骨肉,王爺又何嚐不知道,可是不殺了他,王爺又如何讓皇上相信,你與太子私通,還生下了孽種!哎!可憐的太子啊,那真是一個好人,竟被你無辜受牽連,現在,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姚依依舊咯咯一笑,在這深沉的夜裏聽得讓人覺得分外陰寒。
女子奮力掙紮,拚勁全力扭動身體,想掙斷索鏈,爬到鳳淩天的麵前,親口問他,他為何如此殘忍對她,又為什麼殘忍得對待自己那年僅六歲的孩子,他又如何下得了手。
姚依見狀又是咯咯一笑,笑聲清脆悅耳,動聽非常,但聽在女子耳裏卻如來自地獄的催魂曲,著實比厲鬼還要淩厲三分:“你也別做無用功了,就你死了王爺都不舍得留你全屍,把你扔在這亂葬崗,怕是會被豺狼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女子仰天長笑,腥紅的血水沿著森森白齒間向下滑落:“他如此待我,你又何嚐不想,他以後也會如此待你!”
姚依臉色瞬間陰暗,嬌美的麵容掛滿寒霜:“你個賤人,我與王爺的情又何嚐是你一個棄婦懂得!”
“情!他連自己親生骨肉都下得了手,更何況是如衣物般的女人!”這冷冽的聲音猶如冬日裏寒潭上碎裂的浮冰,寒涼徹骨,與女子身上似是被雄鷹叼啄的幽深腥紅的腐肉一般陰涼淒然。
“賤人,我這就送你與你那孽種團聚!”似被這句話說中了命脈,姚依拔刀刺向了女子心口。
意識一點點的削弱,生命終將走到了終點,任她恨意濤天,於此,不過是繁華落幕,腦中不由閃過一幕幕過往的片段……
姚依:那個笑容溫婉,在耳邊輕喃:姐姐,如果我們喜歡同一個男人,你猜我會如何?
鳳淩天:瑤兒,這輩子能擁你入懷,此生足矣!再無它求?。
那個自己傾盡一世的男人,那個聲稱愛自己一生一世的男人,到最後才撕下他那偽善的假麵具。
前程上一枚不得不要的棋子。
榮錦裏一枚不得不丟的棋子。
原本以為自己隱忍一世,便可平安度日。
可最後,她終究逃不過這樣的下場。
就因為她沒有了利用價值,就因為她與誌兒的存在阻礙了他大好的前程,所以,便不得不死?更不惜從七年前就開始精心布局。
好狠,好恨
好毒,好狠
好恨,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