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的樹梢,滿月輕輕掛著,散出一片又一片的銀光,這銀光灑向哪裏,哪裏便如白晝一般明亮。月光從來都是公正無私,隻要哪裏願意接受她,她就會把月光毫不吝嗇的送到那裏。月光在這晚同樣照到了徐府。此刻安靜的徐府內,隻有書房的油燈還亮著,那是大將軍在忙著處理公務。仆人們已忙完各自的職責,歇息去了。在徐府大廳後方,是一個露天演武場,兩道殘影忽左忽右,時急時緩,時而交纏,時而相離,從殘影的運動軌跡,依稀可看出是二人在武鬥。這二人正是呂奉和徐光,一個手持【降龍伏虎戟】,一個手持【九環鋼刀】,二人你來我往,兵刃時不時相碰,發出震耳的“鏗鏗”聲,火花更是四濺。這已經是二人第九場比鬥了,前八場,雙方分別勝三場,平二場。比鬥回合數是三十回合,若在三十回合內未分出勝負,視為平局。
“奉兄,小心了,看我一招力劈華山。”徐真話未說完,他的刀鋒已經向呂奉的頭頂砍下來,其勢若瀑布一瀉,其力如泰山壓頂。
“還你一招霸王舉鼎。”呂奉同樣還沒說完就把戟杆舉向頭頂,使全身力於腰部,硬頂下徐真這迅猛的一擊。
“鏗”的一聲,刀鋒砍到了戟身上。呂奉身體略下蹲,緩去了一半的衝擊,但手臂依然被震得發麻。
徐真在砍下的同時也受到了一股彈力,這股彈力正是砍中戟身產生的,他不得不抽刀重新考慮如何進攻。這一回合已雙方小傷收場。
已往後腿一步的徐真正在重新考慮進攻方位。突然徐真的手中鋼刀長了靈性般刺向呂奉,速度之快比流星有過之而無不及。
呂奉大駭,但他臨危不亂,當下就做出正確的反應,前腳一踏,後腳迅速向後退,連退數步。但危險並沒因此消失,那鋼刀竟緊逼呂奉,呂奉退一步,鋼刀也前進一步。呂奉不懷疑自己若是跑到天涯海角,這鋼刀也會跟到天涯海角,終究是要被挨一刀。
“小心後麵。”突然徐真大叫起來,聲音裏竟然帶著慌張與不安。
“不好。”呂奉原本要繼續後退的腳被他強製停住,他想到後麵有什麼,後麵正是複活雲狼的碗和無根水。
於此同時,徐真的鋼刀像刺豆腐般,毫不費力就刺進了呂奉的左肩處,頓時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順著手臂流過手掌,流向指尖,再流到地上。
“快移開手臂,血滴到碗裏了。”徐真又是大叫,一向文靜的這會怎麼老一驚一乍的。
還在淌血的手臂被移開了,但太遲了,鮮血還是滴了不少在碗裏。手臂的主任呂奉看了一眼碗裏,那裏明亮耀眼,透過光線,原本清澈的無根水現在是一片血紅,呂奉喃喃道:“怕是沒用了。”
“真對不起,是我害成這樣。”徐真一麵幫呂奉包紮傷口,一麵說道,語氣中充滿了自責。
“這不是你的錯,這是天意。如果不是你收手了不少刀勁,恐怕我這條胳膊都要廢了。”呂奉淡淡道,從來不信天意的他,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安慰下徐真,也略帶安慰下自己吧。
兩人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都無言的看著碗裏,他們不知道是該收起來,還是繼續讓它吸收月光。呂奉目不轉睛地看著碗裏那顆五彩的魂魄,思緒不知不覺飄向了過去,那個和雲狼在一起相處的時光,白樺林,野豬林,豹子林……
二人靜靜的坐著,不言不語,圓月漸升漸高,不知不覺中,嵩嶽寺的鍾聲悠揚響起,顯然已是午夜了。
聽到鍾聲的二人同時驚醒,再看向碗裏時,不由的張大嘴巴,驚訝不已。隻見碗裏原本平靜的無根水此刻如沸騰的開水般,拚命翻滾,五彩的魂魄不再五彩,而變成了一個被煮熟了的紅雞蛋,被沸騰的無根水托於頂端。
突然,碗裏的紅色魂魄驟然膨脹,越脹越大,不需多時就脹到拳頭般大小,再看魂魄的表麵隱隱能看見凸起的血管,這些血管如蚯蚓般蜿蜒的依附再魂魄的表麵。
“嘭嘭”碗裏的魂魄終於脹到無法承受,爆炸開來,八麵銅鏡被炸飛向不同方向,青花瓷碗也被震裂,血水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