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憑什麼信任我?”張瘋子問。
“因為你是人,人不會拋棄自己的同類。”閻王說。
張瘋子沉默了。他不知道該不該恨大管家,他恨自己不是命運的主宰者。如果他是大管家,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打開界門,因為他絕不允許任何枷鎖的存在。
可是他已經給自己上了一個枷鎖,閻王說的不錯。他是人,自從見到高燕的那一刻,他便與人的命運就再也無法分開。
“要怎麼做?”張瘋子問。
“後天正午,西邊的天空將升起一輪白月……如此這般即可。”閻王說道。
張瘋子點了點頭。
“你要記住,這樣很危險,大管家隨時可能發現你們,到時候,就靠你自己了。”
“一次發動需要多少時間調整?”
“二十天,撐過這一次,大管家就沒機會了。”
張瘋子聽到這句話心裏突然一抽,好像有點難受。
閻王拍了拍張瘋子的肩膀回去了。
一陣風吹來,張瘋子問道了青草的氣味,感覺很熟悉,好像是在小木屋一般。
“張哥,要不要來一口啤酒?”張瘋子背後傳來張二采的聲音。
張瘋子回頭看去正是張二采那張臉,手上拿著兩瓶酒。
張瘋子接過張二采扔過來的酒,瓶蓋已經打開,他使勁灌了一口,刺激的感覺滾過咽喉直到腸胃,好久沒喝酒了,忙得沒時間喝。
“你對咱們這警局有感情嗎?”張二采望著警察局大樓說。
感情?張瘋子有些茫然,這麼多年來,他進進出出,辦了不少案子,裏裏外外他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是熟悉是一種感情嗎?那想盡辦法想離開的小木屋呢?他猶豫了好一會,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有。”張二采說著喝了一口酒。
“那一年我十歲,我是個小乞丐,不知道從哪裏來,父母是誰,隻有一個人販子把我養大,然後把我賣給了一個乞丐詐騙集團。一個冬天,我餓暈在一個雪地裏。等醒來的時候,發現人就在警局了。王局長救了我,他給了我一口吃的,也是他交給我一身本事,雖然都是一些雕蟲小技,但是謀生足夠了。”張二采說完看了一眼張瘋子,張瘋子舉了舉瓶子,兩人又各自喝了一口酒。
“後來我就沒離開過局裏,局裏的每一個人都好像都是我的親人,每一個人的離開都可以讓我傷心很久。我常對自己說,沒事,大家總歸是相識一場。可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我快趕不上節奏了。你突然去了地府,畫乞和蓮花女來鬧事,好多同事都命喪黃泉,大管家和閻王召開討妖大會,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有時候真的很想一直過一個簡單而充實的生活。可以不知道那麼多事,可以不管那麼多事,累了的時候可以和女朋友鬧鬧。靠!我突然有點想我女朋友了!哈哈~”張二采大笑著揮了揮手中的啤酒瓶,半瓶的酒水在酒瓶裏晃蕩出許多泡沫。
張瘋子也跟著笑了笑。
張二采笑了半天,慢慢停了下來,眼角有些濕潤。他轉過頭來很認真地看著張瘋子。
“我希望以後還能見到我的女朋友。”
“你是不是聽到了我跟閻王的談話。”
張二采搖了搖頭說:“我什麼都不想聽到,也什麼都不想知道。我是一個普通的人,有一個普通人的感情。”
張瘋子點了點頭。
張二采咧嘴一笑,“張哥!隻要你需要我,我一定站在你身邊!”說完,舉起酒瓶做了個幹杯的動作,然後將半瓶啤酒灌進口裏。
張瘋子也默默地將剩下的酒一口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