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難想象,辛普森為了放麻醉劑而帶去咖喱,或是在他帶去麻醉劑時,碰巧趕上小馬倌吃的是咖喱菜,這種巧合無法讓人相信。這樣,辛普森的嫌疑就排除了。於是,我注意的重點就落到馴馬師夫婦身上,因為隻有他們才能選擇當晚的晚餐,麻醉劑是在菜做好以後特意給小馬倌吃的,這就可以解釋為何別人吃了同樣的菜沒有事。他們二人中,哪一個接近菜肴並且放入麻醉劑而未被女仆發現呢?
“在搞明白這件事之前,我了解到這條狗一晚上都沒有叫,這真奇怪,我是從辛普森的事情中知道:馬廄中有一條狗。然而,盡管有人闖入馬廄,牽走了名馬,那狗卻一聲不吭,沒驚醒睡在草料棚中另外兩個馬倌,這讓人費解,顯然,這位深夜來客是狗非常熟悉的人物。
“我從上麵所述的種種跡象,得出了可以確認的結論,約翰·斯德瑞格就是偷馬人,是他在深更半夜來到馬廄,麻醉了自己的小馬倌,把馬牽走了,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的動機不良。我了解到以前的一些案子,這些案子,馴馬師往往把巨額的賭注押給自己的馬,他們采用各種欺騙的手段故意不讓馬得冠。有時,在賽馬中故意放慢速度而輸掉,有時他們也會用更狡猾狠毒的手法,這一次馴馬師到底采用的什麼手法呢?我希望在死者的衣袋裏的東西找到答案。
“事實和我想的一樣,你們不會忘記死者手中那把精致的小刀吧,我想不會有人會把它當作武器使用。正像華生醫生告訴我的,這小刀是準備用來做精密手術的。羅爾斯上校,你對賽馬經驗豐富,你應當知道:用那個小刀在馬後腿踝骨的肌肉上劃一道小小的傷痕,是很難看出痕跡來的。經過小手術的馬將慢慢出現輕微的跛足,而這會被人看作是訓練過度或是患了風濕,人們絕不會想到這是一個邪惡的陰謀。”
上校聽了這些話,激動地大聲叫道:“這個壞蛋,十足的惡棍!”
“我們已經清楚馴馬師把馬牽到野外的目的。這樣一匹烈性馬,在受到刀刺後,一定會高聲嘶叫,因而會驚醒睡在草料棚的人,因此幹這事肯定得到野外下手。”
“我真是瞎了眼!怪不得他要用蠟燭和火柴了。”上校恍然大悟。
“沒錯,上校,你說的對。我在看過死者的東西後,非常幸運地發現了他的犯罪方法,也同時找到了他的犯罪動機。上校,你是一個閱曆豐富的人,你當然知道一個人不會把別人的帳單裝在自己的口袋裏。我從那張帳單上看出案中有一個任意揮霍錢財的女人,即使一個慷慨大方的人,也不會花那麼多錢給一個女人買件衣服。由此初步斷定,斯德瑞格過著重婚的生活,並且另有一處房子。我曾趁其不備地向斯德瑞格夫人問及此事,她顯然什麼也不知道。
這使我很滿意,說明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我記下了帳單上服飾商的地址,要了一張斯德瑞格的照片,帶上它會更容易解決這位神秘的希爾先生的事情。
“從那時起,一切都逐步清晰了。羅爾斯上校,你的馴馬師把馬牽到一個坑穴,在坑穴裏他點起蠟燭,為了不讓人發現,他找到辛普森在逃走時丟掉的領帶,可能是想綁馬腿。到了坑穴,他走到馬後麵,點起了蠟燭,可是因為光的刺激,白銀馬受到了驚嚇,出於動物的特殊本能預感到有人要加害它,便猛烈地甩起蹶子,那結實的鐵蹄子正好踢中了斯德瑞格的額頭,而這時的斯特瑞格為了實施那精細的手術,不顧下雨,把他的大衣都脫了,所以在他倒下去的時候,他手中的小刀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大腿劃破了。我這樣講,你們聽明白了嗎?”
“妙極了!真是料事如神,你像是親眼所見一樣!”上校不住聲地讚歎著。
“我承認,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推測。斯德瑞格是個富於心計的家夥,絕不會輕易在這匹馬身上做試驗的,他能在什麼東西上做實驗呢?我看到了綿羊,便及時地提了一個問題,沒料到我得到的回答證明我的推測是正確的。
“我回到倫敦後,拜訪了那位服飾商,我拿出照片給她看,她很快認出那個化名德比希爾的闊綽的顧客,並提供說他有一個打扮得十分漂亮的妻子,特別喜好豪華的服飾。
我毫不懷疑,就是這個女人使斯德瑞格背上了一身的債務,也正是因為追求奢華,這個女人把斯德瑞格推上了犯罪的道路。”
“除了一個小小的問題之外,你把一切都講得很清楚。
讓我有點不明白的是,那匹馬到底藏到哪裏去了呢?”上校神情疑慮地問道。
“啊,那匹銀色馬脫韁跑掉了,恰巧你的一個鄰居收養了它,對於這一點,上校,我們必須寬容。如果沒有錯的話,我們現在到了維多利亞站的前一站了。再過十分鍾,上校,若是你願意到我們那兒吸吸煙,我很高興把別的一些細節講給你聽,你一定會有興致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