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聖彼得勒猛虎(1)(1 / 3)

1892年3月底,在倫敦還是春寒料峭寒風刺骨。

中午時分,我和福爾摩斯還在吃中飯。他接到一份電報,匆匆看過,就寫了回電,也沒有提及電報的內容。飯後,他站在壁爐前,一邊抽煙,一邊又看著電報。看著他那副深思熟慮的樣子,我不便打擾他。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轉向我,眼裏閃著詭秘的光,帶著一副惡作劇的神情說:

“華生,你雖然是個醫生,但是文學方麵的造詣也相當不錯,因此我想問問你,怪誕這個詞的詞義是什麼呢?”

“所謂怪誕就是奇怪或不正常啊!”我回答。“不,並不僅是這樣。一般我們所謂的怪誕,在其定義中,還有摻雜著悲劇性和恐怖性的情緒。”他接著說:“所以它還包含著悲慘和可怕的意思。更深一層的意思就是犯罪。難道你忘記以往我們接觸的人命案。不是開始都很怪異嗎?因此,對於怪誕一詞我是特別的警覺。”

“那份電報中有怪誕兩個字嗎?”我問道。

福爾摩斯沒有回答,卻大聲地讀出了電報的內容:

我遭遇了一件難以置信的怪異事件,想拜托你調查。

斯柯德·艾庫爾

(查倫·克羅斯電信局轉)

“我想絕對是位男士。如果是女士的話,她才不會發這種回電郵資已付的電報,而早就親自跑來了。”

“你打算見他嗎?”

“華生,你也是知道的,這段時間沒有案子接,我可真是無聊透頂了。我的心,就像一部做無用功的機器一樣。再這樣下去,可是都要生鏽停轉了。唯有工作才是我生存的唯一支柱。

不要說這個案子要接,老實說,縱使這是個多麼無趣的案件,我都接定了。何況,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這該不會是個無聊的案子。你聽,這不是案件的委托人親自來了嗎?”福爾摩斯信心十足地說。

隨著樓梯傳來的腳步聲,一個魁梧、胡須花白,令人肅然起敬的先生進了房間。無論是從他的穿戴還是從舉止上都可以看出他是一位紳士,而且給人的印象是——他是一位保守黨人、教士等地道的守舊派。

這位紳士一進門,立刻說出了他的經曆:

“福爾摩斯先生,我遇到了一件實在非常奇怪的事。我從來沒有過那麼可怕的經驗,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幫我解出這個謎題。”他憤憤不平的樣子,焦急地說。

“請坐,斯柯德·艾庫爾先生。”

福爾摩斯一麵安撫著請他坐下來,一麵說。

“嗯!這件事情並沒有麻煩到警方,但是,隻要聽到我的敘述,我想,你也一定會認為這件事情實在不能置之不理。老實說,我並不喜歡私家偵探,可是我對您的大名仰慕已久,知道很多關於你的高明破案事例,因此……”

“我想再請問你,為什麼事情發生後,沒有立刻就來呢?”

“咦!這是什麼意思,福爾摩斯先生?”那位紳士驚訝地問。

福爾摩斯瞄了一下懷表,說道:“現在是2點15分,你打電報的時候是1點左右。然而,我從你的神情、沒有梳理的頭發都可以看出,你一醒來,就已經發生了某些令你麻煩的事了。”

艾庫爾摸了一下自己未曾梳理的頭發以及沒刮胡子的下巴說:

“你說得太對了,我根本沒想到梳洗這回事了。因為在那時對我來說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離開那個屋子。”

“不過,我在來這裏以前,去過了好幾個地方啦!福爾摩斯先生,我到管理員那裏去了,可是,他們說卡西亞先生總是按時支付房租,所以,有關紫藤莊園的事,他們是管不著的。”

“等一下,等一下,”福爾摩斯笑著用手製止了他,接著說:

“你和我這位老友華生博士,好像有同樣的毛病,他也經常在敘述一件事情的時候,搞不清楚先後順序,讓聽的人滿頭霧水。請你還是冷靜一下,重新組織一下思路,把先後發生的事搞清楚。”

“你這樣神色倉皇地跑來尋求幫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呢?說來聽聽吧!”

艾庫爾滿臉憂愁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樣子,說道:

“唉!果真是很不雅觀的裝扮。然而,福爾摩斯先生,這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因此驚慌失措的啊!我這就把這件事情的經過告訴你吧!那麼,你一定不會對我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感到吃驚了。”

但是,他的敘述剛一開始就被打斷了。屋外一陣喧嘩。哈德遜太太打開門,進來兩位官員模樣、體格健壯的人,其中之一是蘇格蘭警署的葛萊森警長,他儀表堂堂,在自己的業務圈子裏以精力充沛而著稱。他先是同福爾摩斯握了握手,然後把他的同事——薩裏警察廳的貝尼斯警長介紹給我們。

“福爾摩斯先生,我們兩個人在跟蹤這個人,結果跟到了這個地方。”他那雙大眼睛盯著我們的客人,“你是裏街波漢公館的約翰·斯柯德·艾庫爾先生吧?”

“是的。”艾庫爾回答道。

“我們從早上就一直追蹤你到現在了。”葛萊森警官又說。

“你們是由於他拍的電報才追蹤他的蹤跡的吧?”福爾摩斯插口問道。

“我們從查倫·克羅斯電信局得到線索,才追到這裏來的。”

“你們憑什麼追蹤我呢?”艾庫爾提高了嗓門問道。

“關於約瑟附近紫藤莊園的柯羅夏·卡西亞先生昨夜暴斃一事,我們想聽聽你的解釋。”

艾庫爾聽了,瞪大眼睛站了起來,受到驚嚇的臉上毫無血色,雙唇顫抖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