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真人當即便擺手:“這等小事,無需多言,你喜歡怎麼做便怎麼做。如今你已是渡劫期修士,莫總小看自己。宗門中的乘雲令你領一塊去,日後便當一峰之主那般,你若想開一峰也可以,乘雲宗如此之大,容得下。”
“這倒是不必,弟子向來懶怠,自己孩子都是師兄照料,何況讓弟子主一峰,這事萬萬不可。不過,乘雲令弟子倒很願意領,隻為日後行事方便,總是弟要收弟子了,日後帶徒兒們各處曆練也方便通行。”乘雲宗門內就有幾處密地,專供門中弟子磨礪之用,隻有持乘雲令方可通行。青峰真人不提,浮蘇也想不起渡劫期還可領這麼塊牌子的事。
喚人去取了裝令牌的匣子來,匣子上有禁製,青峰真人打開取出一枚。乘雲令其實就是凡世之中的彬木所製,取的是萬年冷彬,雖說是凡木但卻是用非凡手法打下烙印。看起來平平常常一塊牌子,隨意可仿得去,內裏本質卻誰也仿不來:“你往下便是本宗第六十一代弟子,望師侄好生教導,不墮我宗門之威。”
浮蘇連慢起身行大禮:“弟子浮蘇,必不負教誨。”
帶江崖回天衍峰,又跟宗正沉淵等一幹師兄師姐見了麵,把江崖的事說上一說,還有令牌的事說上一說,以及在妖獄做過些什麼,遇到了什麼一一說到。然後才從一幹小弟子中把阿涼領回廬山,阿涼如今野得跟山上的野雀一樣,浮蘇見她歡實也不拘著她,愛練功練功,不愛練功就玩去。
好在阿涼自己有譜,該練功的時候認認真真練功,吃得苦受得罪也捱得寂寞受得挫折,這份勁頭連江崖都自愧不如。該玩的時候玩得比浮蘇見過的所有人都要瘋癲,就淳一這樣的好風度好脾氣,也為阿涼太瘋癲的事訓了阿涼一回。浮蘇卻覺得,小孩瘋一點就瘋一點,又不是個不明白事的,要都像真如那樣還有什麼意思。
真如:“阿娘,你不覺得我很有意思麼!”
“你小時候淘氣不?”
真如回想一下:“不啊,宗正師伯都誇我是難得的好孩子,雖然三師叔後來老說我抽風不靠譜,可我小時候真是個好孩子,都是被……教壞的。”
忽略掉真如的省略號,浮蘇道:“童年就該滿山瘋跑呢,不過心裏得有數,光瘋不認真學習是瘋孩子,光好好學習不瘋的是傻孩子,又能瘋又能好好學習的才聰明孩子呢。”
“浮蘇最是聰明。”江崖在一邊歡歡快快地讚美著。
真如默默地看一眼,恨不得當初自己沒勸過浮蘇收下江崖,現在倒好,江崖這破小孩倒跟浮蘇一輩,他反倒應當要叫江崖一聲“師叔”,真是賠本買賣:“既然阿娘這麼說,我帶阿涼玩去,怎麼瘋怎麼來,補償一下我沒瘋過的曾經。”
浮蘇:我眼不見為淨,我眼不見心不慌。
看著真如真的領阿涼出去玩,浮蘇也不著急,玩累了自然會回來,他們師兄妹想怎麼瘋怎麼瘋去,倆都是心裏有數的孩子,出不了什麼大事。師兄妹倆一走,浮蘇跟前便隻有江崖了,江崖湊上前捧著臉販賣天真爛漫的笑臉:“浮蘇,第一重劍意你領悟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呢,又是在什麼樣的契機下領悟的呢?”
“幾百年前的事,細節已不是很記得清,不過地方和契機我倒還能說出來,你可別再細問,再細問我也答不出。”說罷看江崖,見他點頭,浮蘇便接著道:“東海之上,那日時晴時雨,有大雨有小雨,近晚時風浪十分之高,頗為駭人。而後,便進入玄妙之境,大約入定月餘,便得悟劍意。”
江崖滿臉向往的神色,過得片刻,又有些失落地說:“都說我是不世出的資質,可是不管你怎麼給我講劍意,我都還是不能領悟到。你說,他們是不是在哄著我玩,就因為我是祖父和爹爹最疼愛的幼子,總是有人哄我呢。”
看江小孩臉色沉沉鬱鬱的,浮蘇不由心一軟,聲音柔和許多:“他們哄你就信嘛,哄十萬遍甚至百萬千萬遍後,你不得相信自己啊,好孩子都是誇出來的。”
江崖默默:小丫頭片子,歪理一堆一堆的!
(哈哈哈哈哈……滔天就是江崖,可憐的浮蘇啊!噢,不,可憐的天宸君呐,被強大的邪惡勢力挖牆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