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前輩,咱們能不認麼(2 / 2)

“是,前輩有何事盡管吩咐,前輩所贈頗豐,晚輩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前輩但有所托,晚輩無不遵從。”漂亮話嘛,誰都會說的。

“可記和我曾向你打聽過一容色上佳的女劍修,那並非正元宗謝鸞歌,而是金嶽門孫鴻影。”蒼詰以為他可以順勢把“你便是老夫與鴻影的女兒”這句話說出來,但話到嘴邊上,竟還是咽了回去。

“原來竟是孫前輩麼,噢,孫前輩當年也曾是正元宗門下弟子,不過時日久長,我一時倒沒想起來,倒是誤了前輩找人。但,孫前輩已然過世,前輩卻隻能徒添遺憾了。”浮蘇看得出蒼詰的猶豫,不免有些許笑意,卻是為著蒼詰的情義所感動。至於父女,謝謝,咱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省事兒,何況她當年連媽都沒認呢。

媽不省心已然故去,爹不省事卻是個千萬年不老不死的主,真是冤孽呐!

蒼詰實在無話可說了,他說一句,浮蘇說一句,好像挺和樂的氣氛,可卻偏偏有種被堵在胸口的感覺,叫人氣悶。又說了幾句,浮蘇駕起飛舟就要走,眼看著人都要走了,蒼詰哪裏還顧得上,原本要說的話便就此脫口而出:“浮蘇,你是我與鴻影的女兒。”

就算已經知道真相,聽到這句話,浮蘇還是整個人心神一震,身體也跟著頓住。知道是一回事,親耳聽到蒼詰說出來真的便是另一回事了。蒼詰的語氣低沉而綿長,如清溪之水曲曲折折蜿蜒回旋,使人聽之有蕩氣回腸之感:“你說什麼?”

聽得浮蘇咬著一個字一個字問出來,蒼詰反倒整個人一鬆:“那年在鶴鳴淵遇到……”

接著,浮蘇和流光一道,把“冥祖蒼詰與鴻影仙子不得不說的往事”聽了個仔仔細細。從孫鴻影無意間進入鶴鳴淵,再到他們如何相殺相愛,至珠胎暗結再到最後孫鴻影從鶴鳴淵離開等等一一講來。末了,蒼詰還用各取一滴精血,以咒法相驗,讓浮蘇知道他並沒有誆她。

浮蘇長歎一聲後久久沒再吭聲,蒼詰便也在一旁坐下不吭聲,流光暗暗問浮蘇:“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若有一天我是蒼詰之女的事被滄海界正道所知,連師傅和師兄師姐們都要受我牽連,流光,怎麼辦呐。”浮蘇自己倒無所謂被正道追殺什麼的,反正有蒼詰也沒人會輕易來招惹她。魔修又怎麼樣,她修的是正法,照樣能得成道果。但,那些曾與她有關,關心過她照顧過她的人,她該怎麼保全?

“這個我也沒辦法,你……你自己看著辦。”流光心說,我隻是一小小劍靈,不是萬事通萬事曉,有些問題連天道都沒答案。

“誒。”浮蘇長歎一聲,側著臉去看蒼詰:“前輩,咱們能不認麼。”

蒼詰聞言皺眉,眼看就要迸發出怒意來,但還沒迸發出來便收斂去,整個人又複柔和清諡:“為何。”

浮蘇低聲道:“我有師傅,有師兄師姐,他們照顧我那麼久長的歲月,我不想讓他們因為我而添任何煩惱。若我有個親爹是冥祖蒼詰,不管這事跟他們有沒有關係,也不管我是不是無辜的,到最後他們都會被牽扯其中。滄海界對魔修雖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但對埋伏在正道之中的魔修卻從不手軟,前輩,我不是一個人活到現在的,有師有友,便有顧忌。”

“這有何難,有老夫在,誰敢動他們一分一毫。”蒼詰不認為這是多麼為難的事。

“前輩,你乃人身修魔功,與真正的魔修是不同的。你必定能明白,什麼是人言可畏,有時不需要旁人來動一分一毫,便隻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能傷人。前輩,家師已是渡劫期修士,飛升在望,道果將證,此時此刻,我怎能給他添麻煩。”浮蘇越說越擔憂,她自己真就那麼大點事,可身邊的人呢,憑著蒼詰這脾氣,能罩著她就不錯了,哪裏會一一罩著所有與她有幹的人,更何況蒼詰也罩不過來。

蒼詰細細想想,並非不能理解,隻是自己的女兒在眼前,卻不能認,還一口一個前輩,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不告諸三千界不礙,但私下相見,你連爹都不叫一聲麼?”

嘁,我連娘都沒叫過,叫爹,怎麼可能!

“叫嘛叫嘛,叫了你又不少塊肉。”流光卻在這時候莫明出聲,竟建議她開口叫蒼詰,這可真是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