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天地時,廬山開滿花朵,一味的白,梨花李花,甘棠辛夷,連無人理會開在野樹之下的山薔薇也隻開潔白花朵。浮蘇最愛春到廬山時漫山開滿花朵的清妙景致,未發新芽的灰幹樹枝襯托之下,各品種的花白得愈發新嫩可人,如稚子乍見老翁,百日較之百載,令人頓生感慨。
更讓人感慨的是——浮蘇好不容易磨磨蹭蹭修至元嬰期圓滿,小光頭短短數月內不但順利破丹結嬰,且很快便臻大圓滿,為這個流光沒少嘴欠,她還隻能捱著,誰讓她資質不如人家。小光頭突破元嬰對浮蘇來說不算個壞消息,畢竟小光頭能耐越高,這世道就似乎能更多安全上幾分。可偏偏小光頭不但結嬰,還……還又得著一片拚圖,這對浮蘇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
“浮蘇。”
“嗯,從小光頭那回來了,又有什麼想說的。”浮蘇從入定中睜開眼,便見流光懸於自己眼前躥來躥去。
“宸君幾日後要奉令外出,正是西海附近,宸君好像打算順道去天原一趟,去追查一下那‘魔修浮蘇’的下落。且,你也要去,乘雲宗的人選裏有你,更不幸的是,做為大能下世,宸君擁有選擇權,於是宸君選了你同路。”流光時不時要想象一下,將來宸君會怎麼虐死浮蘇,照現在這樣發展下去,應該會相當之慘烈。
“他作什麼要選我,這麼多人好選呐。”浮蘇怨念不已。
其實很好理解的,整個乘雲宗,景喚若說熟悉,最熟悉的就是浮蘇。有起先的偶然相遇,有後來的“生死與共”,再到當日在廬山破魔退敵,你頌經來我護你,你退敵來我破魔。嘖,還有比“戰友”更親密的關係麼,再說景喚雖然一點記憶不曾留下,可直覺這東西,往往比記憶更不容易被帶到歪路上去。
如果浮蘇早點知道,她還能拒絕,畢竟她現在也算乘雲宗一寶。不過名單已定下多時,她又閉關修煉,接到宗門發來的傳令符時,一切已成定局。流光笑得直發抖,偏還要問她:“要不要我吐口火,替你把這燒成渣,就說半道上被無名火燒光你沒見到。”
“流光,西海附近頻頻有冥淵魔修出入,別的我都不擔心,我就擔心……”就擔心到時候因緣際會地又將小光頭給吃幹抹淨,吃一回兩回甚至三回都好說,可有句老話叫“事不過三”,過三必定有禍殃。
流光自然知道浮蘇擔心什麼,可一男一女要互相啃來吃去,誰還能阻止得了。說實在的,流光還蠻希望浮蘇推倒宸君的,浮蘇修為桎梏始終難以突破,這個問題,吃幾口大能的肉還真能解決。當然,別的大能沒用,就宸君能成,連它親愛的“前主人”的肉都沒這效果。
還是那句話,別為它為什麼,反正它就是知道:“沒事,大不了要吃了,我替你劈倒他。”
浮蘇不敢指望流光,這膽小的劍靈關鍵時刻壓根不抵用。浮蘇沒來得及想好怎麼辦,出行的日子便悄然來到,她再糾結也是要去的。景喚閉光結嬰已有數月不見,再見到他乘雲海而來,浮蘇頓覺眼前這小光頭似乎漸退去一絲青澀與稚嫩,眉目之間更顯山高水清,遠遠看去如蘊寶光——愈發可口了!
“我應該去找個人吃飽的,這事兒真不能再拖,這次不管發生什麼事,回來一定要跟師傅說,我要找人雙|修。既然隻有禪宗功法對我有吸引力,大不了就找個光頭,唔……天崇可以考慮一下。”浮蘇對天崇還是很有好感的,動情了就來告白,不成便立刻清清爽爽做朋友,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不過,是景喚的師兄這一條是天大的硬傷,還是不能把眼光放到法葉寺去。
默默地由著浮蘇亂想,流光也不點破,它暗想:“反正你是無法成功的。”
景喚接上浮蘇後,兩人就無言無語地往西海方向去,青雲宗離西海極近,加上雲海快速,隻半個時辰便到了西海附近的一處無名小山包。近來有不少修士在此處看到冥淵魔修出入,且魔修們也不是常見的那些低階小魔修,而是冥淵中能鎮守一方的高階魔修。
這些高階魔修們頻繁在此出現,必然說明此處有異常情況,景喚和浮蘇到得此地,也見到過幾名高階魔修,但彼此之間不過擦肩而過,並沒有任何魔擦。魔修們也與往常一樣,見到四大宗門的弟子都繞開走,盡量不起衝突:“景喚禪師,我覺得最重要的是魔修們為什麼頻繁在此出入,這附近有冥淵的出入口,雖棄用多年,但也偶爾有魔修從此進出。所以,最關鍵的還是應當知道魔修們去的哪裏,又為何去。這入口既棄用多年如今再複啟用,想必魔修們的目的地就在此處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