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浮蘇迎來了她第一場失敗,流光覺得浮蘇輸得理所當然,雖然呂思華才修得第二重劍意,而浮蘇是第三重,但呂思華是第二重劍意臻圓滿,浮蘇的三重劍意卻不過粗通。元嬰以上,一重境界一重天,呂思華高過浮蘇兩重天,浮蘇輸得並不難看。
浮蘇也輸得心服口服,可還是會不甘的。不過,贏要贏得起,輸了也要輸得起。一場勝負而已,這又不是資格賽,一場勝負定去留。現在她和葉韶光、程複樓同樣兩勝一負,而沈妄言、何默舟及宋堪都是三場連勝。
第二天的第一場,浮蘇的對手是正元宗程複樓,這下總算輪到浮蘇占便宜了。程複樓也是元嬰境,火係劍意,浮蘇連第二重劍意都不用,直接一個滄海合意就把人克得死死的,程複樓與浮蘇一般初悟劍意,卻沒有個流光天天開小灶,哪裏抵擋得住浮蘇的滄海劍意。
輕鬆帶走一場勝利,沈妄言和何默舟繼續連勝,宋堪卻輸了。葉韶光的對手正是沈妄言,而浮蘇自己的對手是程複樓,這就意味著,她現在和宋堪同樣三勝一負,沈妄言、何默舟則四勝。不過下一場,華山劍宗這倆位自相殘殺,必然有一個人要領跑第一。
至於浮蘇自己,她的對手是連城璧的妹妹連天碧,咳,她撿到一場勝利。連天碧上一場的對手是何默舟,雙方比鬥太過激烈,連天碧因傷退出比賽,於是各宗門商量,從一百名往下,又挑了一名弟子上來頂替連天碧。
那位頂替連天碧的還沒來得及適應賽程就遇上浮蘇,浮蘇直接上第三重劍意把人劈了下去。於是四勝一負,而華山劍宗同門自相殘殺那局,沈妄言贏了何默舟,宋堪又輸一局:“咦,我好像排前三了耶。”
“是你們這一組的前三,又不是整個全閣大比的前三,得意什麼。下一場就是何默舟,你以為你討得了好,他到現在也就輸給沈妄言而已。”流光對浮蘇不抱期待。
“對水火兩係劍意,我還是有優勢的,何默舟是水係劍意。滄海劍意脫胎於水,而滄海的精義又在不屈,就是人家到底出竅期大圓滿,這一點我比不得。”浮蘇現在是典型的月光族,每一場比鬥下來,都要耗進靈力。她初至元嬰境,丹田中的靈力不是很能供應得上。而劍意則是越高一重越耗費靈力,如寂滅劍意這樣的,她最多就能使出一兩劍來,然後丹田就能幹淨得像蝗蟲過境。
“也好,讓你早死早脫生,何默舟贏了他第二,你贏了你第二。”流光並不覺得浮蘇能夠進入前十,這組最有可能的就是何默舟和沈妄言,浮蘇跟他們倆比,簡直就是個搭頭。
果然,浮蘇輸掉第五場,何默舟的劍意雖低於她,但劍意的高低並不能代表絕對實力。浮蘇這樣丹田後續無力的可憐蟲,就像那家裏擺了一車庫豪車卻不會開車的倒黴孩子。
第七、八場,浮蘇都贏了,她居然非常險地贏下宋堪,沈妄言卻連輸兩場,輸給了連城璧和連天碧,憐香惜玉的倒羞澀少年呀!所以,他們這一組誰拿第一還得看她和沈妄言的最後一場。
這一組四個女修裏,呂思華因是散修,容貌上多少見些風霜,並沒有悉心去維持容色上的年輕。而連城璧、連天碧是天玄宗名聲頗響的一對兒姐妹花,容色便可見一斑,少艾慕色,人之常情呐。浮蘇仔細端詳一下,怎麼看都不覺得自己有連城璧、連天碧那樣的容色:“明天又是生死一局,沈妄言怎麼都不會手軟的,我看我還洗洗睡吧。我能走到這一步,師傅已經老懷安慰了。”
“不執著於勝利了?”
“執著啊,勝利固然美好,失敗也是動力嘛。”
“嘁,借口。”
“是啊,我就是借口,那又怎麼樣,打不贏死磕啊,我跟他又沒仇。隻要最後的勝利屬於我,哪怕奔向勝利的路上一直摔跟頭,那也不妨礙我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成王敗寇,世人問的隻是一句‘最後呢,誰贏誰輸’,最後的贏家才是王。”當然,不是說她就會放棄這場比賽,依然要拚盡全力,但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嘛,給自己做做心理建設,才不會對於“輸”字耿耿於懷。
流光對浮蘇已無話可說,光論鬥嘴,真要說起來,它萬萬不是浮蘇的對手,歪理一套一套的。流光隻能暗暗畫圈圈詛咒浮蘇,晚上那場輸不死你:“我先去找宸君,怎麼昨天今天都沒看到宸君,難道宸君走了,我也感應宸君的氣息。”
擺擺手,浮蘇示意流光自己去。此時夕陽已盡散去光華,山間暮色深重,月亮還未升起,天際幾顆晚星如淨度上佳的鑽石撒於深藍絲絨,明亮潔淨地掛在還餘著些許橙色間淡灰的雲霞旁邊。好像是這世間最幹淨眸子裏的水光,令人不覺得心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