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幽明穀武神傳奇功 天策府江於巧施計(1 / 3)

話說那日獨孤劍隻身逃出劍室,獨自撐船出了雲霄,過了易水,一路沿著渭河向東而去,不出幾日,便到了洛陽。

這一日,正是洛陽一年一度的萬花節。連著數日,長安市上萬花團簇,人山人海,熙攘之間,似乎還殘存著幾分繁華之氣。過了長樂街,直通著芙蓉園,忽見的一色兵士騎馬馳過,街道上頓時清散了起來。原是有一位王爺要去賞花,長安街上的市井路人皆要避讓,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

這一日的繁華熱鬧自不必說,且看著城外,獨孤劍孤自一人姍姍而來,一身素衣,背鬥篷,暗灰色的頭巾包裹著嚴嚴實實的,銅劍倚在後背上,露出一個銅柄,長約半尺有過,等進城門時,簇擁上來一幫乞討的,帶頭的是一個中年某樣的人,左手端著一隻破碗,右手拿著一截長棍,後邊跟著一群破衣爛衫的人,皆此模樣。進了西門,獨孤劍便覺餓意襲來,遂找一家小酒館。熙攘之聲不絕於耳。“客官,快裏麵請,小店是這長安城的百年老字號,酒香可是出了名的,”店小二一邊忙著擦了桌椅,“一裏之內早已聞見酒香,快來二斤先嚐嚐,再來半斤牛肉,你且快去,待回來我有話問你。”小二諾諾的走了,隻道後邊喊道:“陳釀玉泉二斤,牛肉半斤。”便再也沒了消息,獨孤劍解下鬥篷置了一邊,劍放在桌子上,粗略地打量一番酒肆。便見酒館正中間立有一屏風,長約三大步開外,上龍飛鳳舞著草書,獨孤劍看的出神了,便覺從心底散出一股豪俠之氣,仔細看時,原是後人模仿閻立本的字跡,寫的卻是曹植的《白馬篇》,尤為那句“幽並遊俠兒”一句,寫的十分精彩,忽想著在雲霄時先生講學的情形,心間更是難過了,遂轉身回來,卻是小二連著喊了多次,上來便是三碗,方覺得心間氣血翻滾起來,似遊俠兒的豪氣陡然升起了一般,卻正待問小二可曾聽過寒亦雪這名字。卻不料門口喧鬧非常,順聲望去,隻見一老一少,老人蓬頭垢麵,少者白衣束著紫金冠,一前一後欲進的店來,店家百般阻撓,就其身份地位似相差幾毫。“小二,這卻是為何,不曾讓這二客人人進來,”獨孤劍嗬到。小二忙說道“客官您有所不知,此人是長安街上出了名的無賴,平日裏縱酒放蕩,吃酒不給錢不說,卻還百般賴詞,凡是這市麵上的酒家沒有不被其戲弄的,方才掌櫃阻擋真是如此,你看這不又來白吃白喝來了!”話語間透著些許的無奈,輕歎搖頭道“客官你先好生吃酒,待我去打發了這要飯的在於你計較。”遂轉身要走,獨孤劍笑道:“也就是一頓酒錢,我替這二人付了又何妨。”說著便喝了一大碗酒,從衣袖見取了些銀子。那掌櫃的跑過來笑道,“並非陸某在意這一頓酒錢,隻是小店生意不好,他們時常來鬧,終是不好,我隻與他們一些殘羹就好,公子不必破費了。”說著便叫小二湊個後堂取了吃的交予老者,那老者卻不屑一顧,也不計較,舔鼻子嗅著酒香,直奔了獨孤劍而來,說話便執手來取,獨孤劍見狀,迅的轉身,一仰頭便飲了一大口,忽的起身一揮手將整壇酒推了出去,那老者穩穩接了,回腳一伸,帶了長凳坐了,仰頭便喝了,大叫到“好酒好酒,來,喝。”聲如沉鍾,氣姿豪勢,開懷而笑,一揮手便將酒送到白衣青年手中,那青年接過就是一口,喝完也是大叫一聲,“卻實好酒,久難聞如此好酒,哈哈”。遂將酒送入獨孤劍手中,見二人如此豪情,便痛飲了一次。待到老者時,一滴無餘了,獨孤劍扣著桌子大叫著讓店家在上幾壇好酒,遂請二人坐了,如此喝了渾噩的半餉的時光,醉意襲來,丟了銀子隨著二人離了酒館。

三人邊喝邊走,也不知走了許久,待醉了便倒在了路邊睡了。

等獨孤劍醒來時,發現身處一座山穀之中,蝴蝶繞花,香氣氤氳,似乎與雲霄有幾分相似,遂是一驚,起身看時,卻又不是雲霄,陽光灑在花朵上,泛起微微漣漪,獨孤劍隻覺得猶如仙境似在飄渺山水畫裏一般。

他向前走了幾步,所見皆是花草美色,卻以為自己是醉在夢鄉了,笑了幾聲,旋即躺在了地上。

不知過了多時,忽聽到幾聲喊叫“公子、公子”;獨孤劍睜開眼睛就見一個丫鬟模樣的人佝僂著身子叫他。以為仍是在夢中,一伸手便將那姑娘拉過來,順勢抱在了懷裏,那姑娘未曾想到,卻是沒有防備,正好倒在了獨孤劍的身上,臉正帖在了獨孤劍的臉上,霎時便紅透了,羞怯窮了,伸手就勢一巴掌,正好打在獨孤劍的臉上,大叫幾聲“下流”,起身哭著跑了。這一巴掌便是將獨孤劍打的真實,恍如初始,酒氣全無了。遂覺自己原不是在夢中的。忙起身看時,那姑娘正順著小路向穀中跑去,獨孤劍遂提了劍趕上去。

小路荊棘頗多,進到穀口,就隻見幾株參天古木毅然聳立,其上百十丈內錯枝橫生,枝葉繁華,正立於穀口,大樹旁邊佇著一塊大石,似從天而降,其上朱筆行楷書著“幽明穀”三個大字,獨孤劍停下步伐,仔細端詳了,驚覺筆鋒蒼勁有力,透著幾分豪邁,似在筆勁間融入了上等內家武學,氣力驕傲不訓,溢於言表。獨孤劍看了不覺心生的敬佩。暗自道:“此等筆力必是內功修為大家,今生有緣若是能見到前輩,也算是人生一件幸事,可惜可惜呀!”自己笑著走了。

沿著小路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羊腸小路變得十分寬闊且繁多了,交錯了幾道,獨孤劍看了卻不知方才姑娘去了何處,正思忖之間,兀的眼前閃出四個人攔了去路,獨孤劍見狀,心底反笑道“正愁無人帶路,就送上來了。”就聽其一人喊道:“來著何人,敢擅闖幽明穀?”獨孤劍見了也不急於答話,依舊從容地向前走,四人見來人既不答話,隻顧著闖穀,遂拔劍逼了上來。獨孤劍慢條斯理,不急不忙地接著,一邊將其引往小路進去,那四人先是緊追不舍,奈何走了幾步就停手了,其中另一個笑道“前邊是懸崖,任他去吧!”四人轉身回去了,獨孤劍未及多想,見四人皆回去了,心以為這是通穀的路,那四人隻是守門而已。架起了輕身向前急急而去。又行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卻是無一人,方覺得些許是錯了道,正欲回身,似一人正麵一掌劈來,獨孤劍未及的反應,便被打下了深穀,原是方才未仔細到前路已盡,皆為懸崖,這一掌用了十足的力道,結結實實打在了胸口,獨孤劍隻覺得胸口生疼,氣血似要噴湧而出一般,一口血水霎時便衝了出來,再也沒有了知覺,晃晃的墜入穀底。

再說那時,白衣青年和蓬頭老者待酒醒來,約莫黃昏的樣子,見少年仍在酣睡,遂沒有打擾,二人見少年性情豪爽,頗有英雄氣概,商議定了,便將白衣青年手上的青魚指環偷偷於以少年懷中作為感謝於禮。見暮色蒼茫,白衣青年便想著去找些野味來解餓,老者留下來照看少年,以防附近野獸侵襲。卻說白衣青年去了許久才回來,卻是空手,隻有少許野果。原這一片荒野之處,後去直入農家,前去二十裏左右有一座山穀,名為“幽明穀”,前後人煙稀少,樹木寥落,鮮有野物。老者聽了,遂想和白衣青年一同去往穀中討一些飯食,及去附近找一些幹柴枯樹,在獨孤劍身邊搭起一堆火,二人便去往穀中。

進的穀口來便見到那幾株參天古木,在夜色的輝映下,未得仔細瞧見那瘦骨嶙峋的大石。二人前行不遠,猛地便竄出四個大漢,二人見了始為叢林猛獸,待要發功,仔細瞧時,原是四個守穀的人,稟明來意,其一譏笑道的道“哪來臭要飯的,快些滾遠處去吧,穀堡已經關門,穀中最近幾日丟了好些人口,勸你們也早早離去吧,些許還能討些飯菜,也不至於丟了性命。”那白衣青年聽了,心裏自是不滿,欲上前教訓一番,老者伸手阻止了,道“我們隻是錯過了投棧的時間,進不了城門才誤走到這裏來的,麻煩幾位行行好,賞我們些吃的,我們即刻就走”說著便揖手致謝。那四人不僅不領情,反是更不耐煩了,其一又人道“叫你們滾,怎這般不識趣,穀主這幾日煩心事多,惹惱了有你們好看,還不快滾。”說著便要動手打老者,那白衣青年再也忍且不住,便發作起來,聚內力於右手間,提掌發力,便使出一招“黃河落日”,一掌橫著掃開去,勢如洪荒,氣如山川。那四人見了這般功夫,冷汗早已驚了一身,顫顫地不知所措,有膽大者,迎劍上來,碰著的劍霎時碎成好幾段,有兩個硬是活活震死當場的,那嚇傻了的丟盔卸甲轉身逃跑了,白衣青年原是要再使一路劍法一並結果了的,老者卻攔下了。便說“隨他去吧,你亦不必下手這般狠毒,他們原本是狗仗人勢的,教訓一番也就罷了,你又何必要趕盡殺絕了。”二人小心翼翼地埋葬了地麵上的屍體,老者拉了白衣青年一並去往穀中尋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