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老乞丐用一根樹枝支起破損的帽子,漫不經心地看著兩個人。
可接下來,男孩發現,他用力過猛,骨瘦如柴的手腕穿過肩章卡在上麵竟然拔不出來了,男孩慌忙地想抽出手,可這時被嚇了一跳的警察已經回過神來!他眼裏忽然凶光一起,臉上的表情由恐懼變成了十倍的憤怒!
“我草你媽的!小兔崽子!敢他媽帶刀!”
警察一手奪過小刀扔了出去,站起身揮舞著鐵棒對男孩就是一陣毒打!
高高揚起的鐵棒一棒又一棒地打在男孩的腦袋肋骨腿骨上,每一棒落下都是一聲慘絕的哀嚎!
半晌,警察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在男孩的肚子上,踢得男孩一口血吐在警察黑亮的皮靴上,氣喘籲籲的警察呲著牙仰天看了看毒辣的太陽,把鐵棒係回腰間,拎起奄奄一息的男孩往小巷外走去。
幹瘦的少年如同死了一般被拖著走,他的耳朵裏嗡嗡的回響,仿佛剛從地獄回到人間。
“你的刀很快。”
二人路過巷口時,靠著牆壁坐著的乞丐忽然淡淡地開口。
那隻破損不堪的帽子遮著他的臉,這個幹瘦的老頭身上甚至落著好幾隻蒼蠅。
“啥?”警察瞪著眼睛問:“你他嗎的和我說話呐?”
“你為什麼不要了他的命呢。”老人自顧自地說著,似乎沒有聽到警察的大吼大叫。
警察納了悶了,這個一米八五的壯漢慢慢摘了悶熱的帽子,俯下身盯著他的臉,“老頭,你他嗎說什麼呢,活膩了麼?”說罷,一口唾液輕輕地吐在老人的帽子上。
被警察拖著的男孩緩緩抬起頭,嘴裏滿是鮮血,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看著老人。
“擦幹淨。”老人低下頭,淡淡地說道。
“嘿!老東西!他媽臉都不要了還要擦帽子我……”
隻一瞬,警察瞪大著眼,舉著鐵棍,像木頭一樣直直地跪在了地上,然後,像條狗一樣趴下了。
鮮紅的血擴散開來。
小男孩呆呆地看著,他的手還被那個人拷著,鎖鏈的另一端還握在警察的手裏,那個人的血從身下流出來,漫到了自己的膝蓋,滾熱滾熱的。
“一無所有的人,沒有憐憫他人的資格。”折刀從警察的心髒上拔出,老人摘下帽子,一下一下擦拭刀上的血。
“那一刀衝著他的咽喉去的,可在那一瞬間你反轉了一下,故意刺偏了,對麼。”
男孩一愣,點了點頭。
“你這麼心軟的孩子做不了殺手。”老人搖了搖頭。
男孩看著地麵,嘴裏紅紅的血流了出來,“我……隻是個小偷而已……”
“小偷?”老人擦刀的手忽然停下,“難道……那驚人的刀速是一個小偷劃別人的口袋練出來的麼?”
男孩無力地咳了一聲,趴在地上扭過頭去。
“嗬,活了這麼久,隻感覺……世上有趣的事不少啊。”老人端起男孩的下巴,打量著男孩不知何時流滿淚水的臉,“小偷的身上,竟然長了雙殺人的手。”
陽光中,老人伸出手,撫摸著男孩滿是血的頭發,男孩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被別人吐在臉上的口水不能由自己來擦,因為,自己永遠擦不幹淨。”老人的眼神裏滿是歲月的滄桑,“要不要試著把你伸向錢包的手……伸向惡人的心髒呢?”
男孩猛地睜眼!
“我想收你為徒。”
男孩頓時嚇得瞳孔大了一圈,全身都要被打碎了的他用盡力氣驚懼地搖了搖頭,“不、不要……殺人……會被神懲罰……”
“神?”老人笑了,他擦拭著折刀上的血,“你相信神麼?”
“是的!神真的存在,今天他在貧民區裏召喚了龍卷風,所有人都看見了!”
老人沉默片刻,緩緩抱起男孩的腦袋轉向遠方,老人抬起手,指著視線裏的一片光明。
男孩順著他的手望去,聖潔威嚴的大教堂籠罩在陽光中,高大雕像的背影偉岸無比,美麗的白鴿在廣場的上空飛翔,教堂的歌聲回蕩在高空中,神聖又空靈。
“上帝就在那個方向,每天都在贖罪,可你看見他的樣子了麼?”
“當然看不見的,他的臉沒朝向這邊啊……”男孩說著說著,忽然說不下去了!
“是啊,他,背對著我們。”老人靜靜地說:“這個世界的肮髒醜陋,那個神看不見。”
一地的鮮血還在流淌,男孩的嘴唇開始劇烈地顫抖,他瞪著眼睛,憤怒地說不出話!
“你相信神麼?”老人問道。
小男孩單手撐著地爬到老人腳邊,“請您、教我殺人!”
“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看著地上蔓延的血,緩緩開口。
“……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