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民政局,付艾裏回頭看了一眼僵硬的辦公大樓,冒出一句話:“我們握握手吧。”
楚玉綻回過頭來,“握就握,誰怕誰?”
付艾裏伸出手,“何必那麼悲壯。我隻想和你在友好的氣氛中分道揚鑣。”
楚玉綻看著他,“記得我們是從第一次握手的時候認識的,如今又在最後一次握手的時候結束了。”
付艾裏說:“不要盲目悲觀,不一定就是最後一次握手。”
楚玉綻沒應聲。
付艾裏又說:“放心吧,我不會後悔的。國共兩黨握了那麼多次手,還不照樣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兩隻手握在一起。沒有溫度,五味雜陳。
付艾裏說:“你要是後悔了,咱進去再把證換回來。”
楚玉綻笑了,一股寒風撲到付艾裏的臉上。也隻有楚玉綻能笑出這種效果。付艾裏放棄了最後挽救婚姻的打算:“感謝你用楚氏冷笑封凍了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既然離婚,各自珍重。楚校長!”
“什麼意思?”
“都說女人是男人的學校,戀愛是九年義務教育,婚姻是四年大學教育,離婚就相當於研究生畢業。”付艾裏晃動著離婚證,“我如今學習期滿,拿著畢業證可以奔赴新的工作崗位了。從今往後,我就是走出圍城的雄鷹。”
“有你媽在,你還是以前那個熊樣。”
“請繼續上一個話題。我已經空出教室,你可以招收新學生了。我建議你改變一下教學模式,不要再讓下一個學生有畢業的機會。”
“那是我的事,和你無關。”
“是啊,從今往後,除了咱倆共同的兒子,你其他的事都和我無關了。”
楚玉綻轉身就走。
付艾裏喊:“幹嗎走得這麼決絕?”
“你又不請客,老站在這裏有意思嗎?”
“我沒錢。你有錢,你請。”
“付艾裏,你就不是個男人。”
“睡了這麼多年的覺,我是不是男人,你心裏沒數?”
楚玉綻攔住一輛出租車。付艾裏趕緊跑過去,拉開後門,說到:“別急,把我捎回去,反正也路過我住的地方。”
楚玉綻說:“你自己打車去,和我坐一輛幹嗎?”
“省點兒是點兒。”付艾裏鑽了進去。
下了車,付艾裏想打個招呼,楚玉綻沒有回頭,出租車很快揚長而去,飛起一片隻顧自己飛舞、不管別人憂傷的塵土。
付艾裏笑著,往前麵走去。走出十幾米遠,浮在付艾裏臉上的那層笑容被一陣風刮走了,想再笑,竟然笑不出來了。這就是傳說中的離婚。以前說慣了離婚,看多了離婚,很多次祝賀過別人離婚,很多次安慰過別人離婚,真到了自己離婚,才知道萬千滋味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