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院的鄰居們,曾經那麼親切地盼望著,他捧回來的鮮花,能夠有一天在他的隔壁——潘雪娥的房裏出現。當然,這個奇跡就從來沒有出現過。
於是,人們自然對鄭若奎產生深深的遺憾和綿綿的同情。
秋季的一個雨蒙蒙的清晨。
鄭若奎撐著傘依舊向她致意:“你早。”
潘雪娥撐看傘依舊回答他:“出去啊?”
傍晚,雨止了,她下班回來了,卻不見他回家來。
即刻有消息傳來:鄭若奎在單位的工作室作畫時,心髒跳搏異常,猝然倒地,剛送進醫院,就永遠地睡去了。
這普通的院子裏就有了哭泣。
那位潘雪娥沒有哭。但眼睛委實是紅紅的。
花圈。一隻又一隻,那隻大大的綴滿各式鮮花的沒有挽聯的花圈,是她獻給他的。
這個普通的院子裏,一下子少了一個普通的生活裏沒有愛情的單身漢,真是莫大的缺憾。
沒幾天,潘雪娥搬走了,走得匆忙又突然。
人們在整理畫師的遺物的時候,不得不表示驚訝了。
他的屋子裏盡管灰蒙蒙的,但花瓶卻像不久前被人擦拭過似的,明晃晃,藍晶晶,並且,那瓶裏的一束白菊花,沒有枯萎。
當搬開那隻老式竹書架的時候,在場者的眼睛都瞪圓了。
門!牆上分明有一扇紫紅色的精巧的門,門拉手是黃銅的。
人們的心懸了起來又沉了下去。原來如此。
鄰居們鬧鬧嚷嚷起來。幾天前對這位單身漢的哀情和敬意,頓時化為烏有,變成了一種不能言狀的甚至不能言明的憤懣。
不過,當有人伸手想去拉開這扇門的時候,哇地喊出聲來——黃銅拉手是平麵的,門和門框平滑如壁。
一扇畫在牆上的門!
從 頭 再 來
一切榮譽來自敢於開始。
佟可竟
歲末的鍾聲,像是對我們的一種暗示:用什麼對逝去的一年作答?檢點自己時,總有些忐忑不安,因為曾經的誓言在一路行進中時常跨不過慵懶和困難的羈絆,我們極易為自己找到理由就此放任,承諾僅成了一隻堅硬的空殼。於是,隻落下抱憾於昨的情緒與歲末相守,心似流水落花。
真的誓言如風嗎?
鍾聲同樣對我們是一種召喚,它意味著生活中的一切是可以從頭開始的:比如文盲初識大小多少,囚犯也能重新做人,甚至有位叫安碧娃嘉的婦人從82歲開始學習電腦,用鍵盤敲打她春風化雨的人生自傳……這並非奇跡,就像我們隻要伸手扣第一枚紐扣,終能穿好整件衣服一樣,“一切榮譽來自敢於開始”。
我們以往的無所作為並不是不想做什麼,而更多是擔心自己做不好,於是我們總在四體不勤中幻想。丘吉爾曾經與一些年輕人說過這樣一席話:“我常想,如果今天不比昨天多做一點什麼,那麼明天還有什麼意義?”時光在幻想中被浪費,的確是一件對生命很失禮的事情。
在如此的羞愧中,鍾聲對我們的意義更意味深長——從頭再來,終不為遲。
流年逝水人生短。生命中最有分量的承諾不是登山臨水,信誓旦旦,而是腳踏實地,盡心而為。我們留在歲月中的生平,應該是一個行動者的痕跡。靠勤勞不倦的耕作,不怕愛情長不成綠意盎然的大樹,不怕事業結不出甘美豐實的碩果。
讓我們用激勵的方式相互問候新年:從頭再來!讓我們生活在自己的行動中。
給自己一個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