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折煞下官了!下官怎麼能跟牧將軍相提並論,有道是醫者父母心,不光是娘娘就算平民百姓生病受難被下官遇到,下官也會盡力救治。”
牧昭羅綻放出溫柔的微笑,輕皺著秀美的娥眉:“劉太醫,你近來年事已高,有沒有想過晚年怎麼過?比如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老年醫者笑了,暗黃皮膚上遍布的褶皺因為高興的表情紋路愈發加深。他沒多想牧昭羅最後那句話暗含的喻意,心思單純地注視眼前的年輕姬嬪;或許是牧昭羅說他像牧德高高抬舉自己,一時忘記身份竟流露出關愛小輩的慈祥:“娘娘言重。若講實話下官很盼望退宮後能回故鄉高昌與家人團聚生活。”
“劉太醫老家在高昌?家中可有些什麼人?我們將軍府尚有遠親在那,與劉太醫你家大概能有個照應。”
“下官家裏有老伴與一子一女。青年時就久駐宮內沒常回家,我兩個兒女都是他們娘一個女人帶養,我未曾出過半分力,想來實在對不住她。”醫者回憶以往,眼眶漸漸蓄滿水光,自愧為人丈夫為人父親。
牧昭羅此刻心裏如同被什麼給噎著般,原本含笑望視對方的雙眸突然開始閃爍:“看來劉太醫家與我們家真的挺相像。”說時,她微微偏轉頭。
“或許吧!”醫者呼出口氣,“娘娘,你身子弱,天氣漸涼要多多注意穿衣,下官先行回太醫院了。”
“等等。”牧昭羅連忙叫住他同時拿下自己手腕佩戴的貴重珍寶塞進他手裏——
“劉太醫,這些請你收下!”
“這……這怎麼可以?”劉太醫先瞪大眼睛,隨後堅決推拒,“絕對不能!娘娘千萬使不得!”
“沒什麼使不得,太醫的俸祿不多。年華已逝,日後你告老歸田總該讓家裏人過上更好的日子。這是我一點點心意,根本換不了多少錢。”
“這……”醫者糾結的盯著她硬塞的首飾,如果真換錢肯定不會是小數目。“無功不受祿啊!”
“別說了。其實我還有事想拜托劉太醫你。”
“是什麼事?”
“請你絕對別把我姐姐……太子妃他懷孕一事說出去!”明瞭劉太醫一頭霧水,牧昭羅停頓片刻:“太子殿下要曉得姐姐有孕一定會打他進冷宮的!”
“為什麼?”劉太醫愈發驚愕,難免揣測:莫非太子妃與何人珠胎暗結,腹中所懷的不是龍種?
牧昭羅像剖析出對方心裏的疑惑,接著往下道:“我姐姐所懷的自然是太子的骨血,奈何那隻是太子醉酒才鑄成的錯誤!太子他不喜歡姐姐,他是因我才娶姐姐的。倘若被他知道姐姐有身孕,以他那種唯我獨尊隻愛美人的性格怎可能接受他討厭的人給他生孩子呢?”
“啊!”劉太醫徹底懵了。
“我求求你!劉太醫,一定別跟其他人說這件事,好不好,我求求你!”牧昭羅努力哀求他,很有他若不答應就‘撲咚’跪地的趨勢。
一個小小的太醫怎受得起此番大禮?劉太醫及時製止了牧昭羅即將要做的失儀行為,還急忙應承:“下官明白了!下官明白了!”
“謝謝劉太醫!”衷心感謝時,一顆晶瑩的淚珠已滑下牧昭羅的眼角。
劉太醫無法,帝王家的事他能多什麼嘴。可憐牧將軍兩個錦繡年華的女兒,姐妹情深奈何一生卻要盡毀在高牆後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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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者走後,牧昭羅慢慢舉手用袖口擦幹眼淚,漸變冷靜的表情和未擦拭到的淚痕讓純稚的俏臉增添少許冷豔之美。
“啪-啪-啪……”的鼓掌聲唐突響起,完全可以驚到普通人的掌聲對她沒有丁點作用。牧昭羅不去管它先將儀容整理妥當,才緩緩地把頭側向聲音發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