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知道人生是不是逍遙,我隻知道,今兒一大早,夫人就和長安城裏幾位頗有些身份地位的夫人去了福桂居。回來之後直接去了絲竹館,聽說給將軍請回來一位絲竹館的夫子。”
秦玉渾身一震,險些從樹上掉下來。
絲竹館是什麼地方她還是知曉的,她還和李太傅的孫女李靜苒一起去偷偷看過那裏的俊俏公子。有道是絲竹之亂耳,那個地方,就是專門教人彈琴、亂人耳朵的地方。
娘要讓她學琴?
華景暗笑。
“華景讀書少,不知道若是將軍偷偷跑回了嶺南,擾了夫人的計劃,惹了夫人傷心,老爺會不會追到嶺南把將軍綁回來,再打斷將軍的腿讓將軍再也跑不了。”
秦玉很沒骨氣的摸了摸自己的腿,不覺得咽了咽口水。
“我也就是說說而已,說說而已,嗬嗬,嗬嗬嗬……”
秦玉幹笑兩聲。
“那個,你還聽說了什麼?譬如都是哪幾位夫人?”
華景故作神秘,背著手低著頭在秦玉麵前走來走去。
“這個嘛!”
秦玉眉心一皺,心下著急,這丫頭讓她慣的越發的沒大沒小了,找機會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一臉的殷勤。
“此次練兵,自是不會將你留在府中。好姑娘,你快告訴我吧。”
華景心中一喜,仰頭看著秦玉。
此次練兵,秦玉言她是叛徒,欲把她留在府中。
她年長秦玉四歲,那年匈奴破城,她的父母都死在匈奴人的刀下,是秦玉在廢墟之中發現了她,自此她便跟在秦玉身邊照料。便是上了戰場眉頭都不會皺一下,把她留在府中,還不如一腳把她踢回嶺南守城去。
“聽說都是幾位公子的母親,那日在朝上老爺提了賜婚未果,夫人便一直耿耿於懷。幾位夫人也都有意無意約夫人出去,想來是要想著與夫人結為姻親之好。”
華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恐嚇著秦玉。
“夫人今日請了教琴夫子,明日便會請刺繡娘子,後日就會有詩詞歌賦,夫人這是勢必要將將軍培養成大家閨秀!”
秦玉隻覺得眼前一黑,穩穩地抓住了樹幹,耳朵裏不斷的浮現大家閨秀,大家閨秀……
秦玉腦海中慢慢的浮現出一個身影,一襲輕紗襦裙,發上束著金釵步搖,耳際上一顆搖搖欲墜的瑪瑙墜子,纖腰玉帶,眸似星華,水袖蹁躚,跪坐在古琴之前,玉指輕彈,淺笑間頷首遮麵,音如黃鶯,醉人在心。
細看,那人竟是與自己一般無二的臉。
秦玉一激靈,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風一過吹的身上有些涼颼颼。原來竟以驚了一身冷汗。
狠狠地搖了搖腦袋,這畫麵太過驚悚,不能再去想了。
秦玉一手撐著樹枝,一抬腿從樹上跳了下來,還未站穩便以大步向房內走去。
“快,給我收拾包袱,練兵時便宿在營地,不回府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她爹她娘她惹不起,躲還不行嗎?
華景笑嘻嘻的跟在後麵,步伐頓時輕快了不少。
“好嘞,我這就去收拾包袱去。”
其實她倒是很想看看,將軍撫琴的樣子,定是……定是人神共泣,天怒人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