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琴打了個突,也定定的看過去,小夭眼中是一片寂靜索然,恍惚道:“你要做什麼?”
小夭轉開視線:“即使嫁過去,我也仍是軒轅族的王姬,身體裏流著軒轅族的血脈,這一點改變不了。倘若玄冥謀反,我必會與他一戰到底。鸞琴,你救過我,我不想與你為敵,更不想殺你。”
鸞琴笑了一下,想說你即使想殺我也未必殺得了,可轉念一想,假如他們真的短兵相接,小夭作何感想他不得而知,但他是斷然不會傷害小夭的,這樣一來,以小夭決絕的性格推測,說不定真的會將他殺死。鸞琴的笑僵在臉上,漸漸泛起一抹無奈。
無論鸞琴怎麼說怎麼勸,小夭始終都隻有一句話:“我是軒轅王姬。”好像是軒轅王姬就必然注定了要嫁給玄冥一樣。鸞琴無奈更甚,隻能歎道:“罷了罷了,我料想你不會這樣任人擺布,可明著來你不是玄冥的對手,一定討不得好,暗著來的話,他娶你並非真心,自然也不會信你多少,恐怕是防著你更多些,所以大約也難得手。我猜不著你究竟會做什麼動作,問你你又不肯說,我……我就隻能看著你了。”
停了停又說:“想是你一定以為玄冥是我族人,我必然幫著他,所以心裏有什麼打算也不肯和我講,怕我透露出去給他知道。其實你不用這麼多心,當初我在隅穀救你,豁出命去也沒想過要你回報什麼,隻是單純的不想看你死。現在也一樣,我不想看你走上絕路。你不想說就罷了,我會守著你,不叫你惹禍上身就是了。即便你嫁了過去,我也有法子保你。所以你不必擔心太多,仍舊和以前一樣就好。”
是的,仍舊和以前在玉山上時候一樣就好。他說完這些話後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但仍抬起頭看著小夭。想起在玉山上時她信誓旦旦告訴自己由她送他下山,誰都不敢過問,那樣的不可一世,那樣的飛揚跋扈。可現在,她目光中深沉的過往讓他心酸。那個精靈一樣無拘無束的小姑娘,大概於三十年前就死了,現在活著的,是和他和軒轅囂和鬼延玄冥都一樣的人,有著各種各樣的羈絆與束縛。
小夭看著遠處的山巒恍惚了一陣,複又笑轉過來:“我和大哥說了,叫他晚些安排婚事,我還要好好玩一玩的。不如就你陪我吧?順道和我說說你們鬼延家的規矩,也好叫我不至於出醜。”
鸞琴應了,心裏不知是喜是悲。
軒轅山上已經寂靜了很多年,如今小王姬出嫁,真可謂是天大的喜事。軒轅囂前前後後張羅了大半年,這樁婚事才算是初具規模。小夭也因此得了大半年的空兒,將大荒腹地上最繁華的圍城逛了個遍。
這一年的深秋季,軒轅囂告訴小夭,婚禮已近在眼前。
夜裏,天上的月色清冷如水,小夭獨坐在流雲頂上發呆。三頭鳥嘎一聲叫,伴隨著不輕不重的腳步,小夭被一方帕子蓋住了眼睛。
“阿嬌?喜順?還是貓兒?”小夭笑著一一猜去。
自從她答應下嫁玄冥之後,軒轅囂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甚至肯撤去軒轅山上的一切禁製好讓她的朋友能隨時上來找她。其實小夭走南闖北到處遊曆,每一處停留的時間都不算長,實在也交不到什麼可心的朋友知己。倒是軒轅山下的王城裏,因為逗留的時間相對長些,這才有了幾個叫得上名說得上話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