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建民說:“行了,你愛怎麼想怎麼想。我這麼跟你說,也沒少費了口舌。你到底幹不幹。”
蘇小影龍辯解道:“我的姚經理,這什麼事總得有個過程吧。我也沒說不幹啊。”
姚建民笑道:“你應該是一個聰明人的。”
歐陽川坐在派出所裏一籌莫展。邰立明看著歐陽川,長歎一聲:“大川啊,你跟朱和平是工友,可是你答應他之前也沒弄清楚這朱小成是個什麼樣的孩子啊?”
歐陽川搖搖頭:“我跟你說實話,我跟這個朱和平啊,根本就有意見,當初在車間裏的時候,他沒少給我找麻煩,後來廠裏是破產了,如果是還在車間,我非把他下崗了不可。可這人到臨死的時候,托咐給你的事情,你能不接過手來嗎?再說趙強和周德江都答應了這件事情……”
邰立明笑道:“行了,你別說趙強和周德江,如果你不想做,你不會答應的。對了,我看你怎麼又換車了?”
歐陽川苦笑:“換什麼車啊?我那車是朱和平的,一輛破車,還讓他弟弟給要走了。我現在開得是蘇永國的車。他這幾天傷了腿,我替他開幾天。”
邰立明說:“你不想自己買個車啊?”
歐陽川說:“想過,可是我那錢都在趙強的飯店裏壓著呢。這事兒我還不能跟賀怡虹提,她總是惦記著把我弄到她們公司去。”
邰立明問:“趙強的飯店有什麼進展嗎?”
歐陽川說:“還沒有,上午工人新村的歐陽婷找他,想跟他聯合開一個飯店。趙強還沒答應。”
邰立明說:“這是好事啊,怎麼不答應呢?”
歐陽川歎口氣:“趙強也是讓陶光宇給折騰怕了,他怕將來一旦好,還不定出什麼事兒呢。不過我看這事兒倒是個好事。”
歐陽川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了電話:“行,我回去。”他收了電話對邰立明說:“行了,我得回去了,我爸爸說,明天開庭。我得回去幫他出出主意啊。”
邰立明苦笑:“咱們兩家的官司什麼時候才能了結啊?”
歐陽川也尷尬地說:“是啊。立明,我做夢也沒想到,咱們兩家也會上法庭。
邰立明尷尬地一笑:“是啊,不說這些了。咱們兩家的官司以後再說。明天開庭,你得沉住氣啊。我聽說張所長可是請律師了。”
歐陽川目光複雜地看看邰立明:“我走了。”
邰立明伸出手來,歐陽川愣了一下,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第二天,工人新村人民法庭,法庭開審關於歐陽滿倉何春平等人妨礙公務—案。
法庭裏坐滿了許多來聽審的市民。那些賣菜的下崗工人也坐在聽眾席上。陶光宇也坐在聽眾席的後邊。他身邊是蘇小影。
庭長走進來。全體起立。
原告張所長和律師坐在一邊。
歐陽滿倉周德江歐陽川何春平等一些人坐在一邊。
庭長宣布:“現在,就東陽市工人新村工商所告歐陽滿倉何春平周德江等人妨礙公務一案,現在開庭。”
法庭門口,邰立明剛剛下了摩托車。他的電話響起來。
邰立明接電話:“啊,我是邰立明。楚記者啊。”
楚湘南說:“你天天都忙些什麼呢?這幾天連人影也看不到你,今天工人新村工商所狀告幾個下崗工人,我們不去聽一聽啊。”
邰立明笑道:“我現在就在法庭門口。你在哪兒呢?你也過來聽一聽吧。你在哪兒呢?什麼。我看見你了。”邰立明看到楚湘南站在法庭門口的台階下。楚湘南走了上來。兩個人握握手。
邰立明和楚湘南剛剛要進法庭,他的手機響起來,他接通了電話:“我是邰立明,姐姐啊,什麼?他怎麼會呢?不會吧,什麼?好,我去一趟。”他收了電話,臉色不好看了,他對楚湘南說:“湘南,我聽不上了。我姐姐和姐夫要鬧離婚呢,我得去看看了。”
楚湘南皺眉:“怎麼回事?”
邰立明苦笑:“我也不知道,我去看看吧。行了。你去吧。”邰立明跑下台階,騎上摩托車走了。
楚湘南歎了一口氣,轉身進了法庭。
法庭裏正進行雙方答辯。
庭長說:“下邊,請被告方答辯。”
被告席上歐陽川站了起來。
台下議論紛紛。
“他們沒有請律師啊?”
“下崗工人請什麼律師啊?”
“看起來,這回他們是輸定了。”
歐陽川看看聽眾席的人,他說:“審判長,我請求發言。”
庭長點頭:“我剛剛就是讓你們答辯。”
法庭上,歐陽川發言。台下一片寂靜。似乎歐陽川的答辯把大家吸引了。歐陽川說:“剛剛我聽到有人說,我們請不起律師,這話看怎麼說,如果說請律師,我想我們這些下崗工人還是請得起的,我們沒有請,為什麼,我們覺得沒有必要,這本來就是一個簡單的事情,道理也在我們這一邊,我們不必請律師替我們說,我們自己就能說,也能夠說清楚。俗話說,會說的不如會聽的,剛剛那位李律師也講了我們許多妨礙公務的證據。那好,我現在來講一個道理,我們這些下崗工人,就在路邊擺個菜攤子,而且還是市場管理部門許可的,怎麼就不行呢,工商所的同誌來問,我們跟他們解釋幾句都不行嗎?他們不聽我們解釋,不由分說,就抓我們這些賣菜工人的枰杆子,這對嗎?工商所的同誌有必要介入嗎?我剛剛說過了,我們這些下崗工人都是照章納稅的,我們應該是受到保護的,可是你們這些靠納稅人養活的人,反過來,對我們這些納稅人是怎麼樣一個態度呢?我想說的是,你們不像是國家的公務員,你們幹的事情,不讓我們這些納稅人放心。”
聽眾席上,幾個下崗工人齊聲喊道:“講得好。”
庭長敲擊桌案:“肅靜。注意法庭秩序。”
聽眾席上安靜下來。
張所長聽得臉上很不自在。律師也感覺到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