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夏季,遼闊的天空呈一片晴朗之色,倒映在清澈見底的河流中,這條河似一段錦帶環繞著一大座霧靄層層的山穀,山穀四周無處不散發著冷氣,即使是這大熱的天,也覺得寒毛直豎。像一隻隨時會吞噬人的性命的野獸,使人畏懼不敢接近。
這裏就是冥幽穀,每當人們提到就感到一陣惡寒,日日夜夜祈禱不要遇到這兒的有關人事的冥幽穀。
相傳,冥幽穀很早開始就出現在江湖中了,而這兒的地理位置特殊,難以找到,即便是找到或者不小心遇到的,一踏身那濃霧當中,便沒有出來的,從古至今,一直是這樣。
而且不僅如此,冥幽穀的弟子,不管是修習武功的,製藥學醫的,還是煉毒養蠱的……隻要出現在江湖中基本上都是聲名顯赫的高手,並且一個一個的都心性怪癖。隻要是惹怒了,就是一個死字,根本不管有沒有理由,也不管你身份高低,就連學醫的也是根據自己的心情救人——
所以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漸漸地沒有人敢去去嚐試了……
而此時的冥幽穀中,卻是另一番風景,不同於穀外的陰冷,堪稱一方世外桃源。
一陣琴音傾瀉而出,如同綿延的江南煙雨,婉轉悠揚,時而平靜,時而迅疾,猶如跌宕起伏的人生,也似是一盤暗藏真理的黑白棋局。曲折之處本應讓人聽了便覺感傷落淚,可這呈現出的最多的還是一股歡快,或許是因撫琴之人心情甚好的緣故。
一陣風輕輕吹過,伴隨著細微的風呼聲,樹上的花瓣斜斜而落,像雨一般散落一地,彙成一片落紅滿徑,連帶空氣中也都是花的清香。鳥雀、蜂蝶,甚至一些毒蟲毒獸都安靜下來傾聽,沉迷在這古琴聲中……
青衣男子信手撥弄著琴弦,從手往上移,是一張驚為天人的麵容,仿佛雕刻過似的,高挺的鼻梁,刀削般的薄唇,如墨的漆黑眼眸。整張臉本該是帶著涼薄之氣,此時卻是布滿了真誠的笑容,無奈地看著不遠處的小女孩。
而就在不遠處,一位身著淡紫衫衣裳的小女孩,正笑嗬嗬地用手中的瓶子和黑布帶裝著那些仍沉浸在男子琴音中的毒蟲毒獸。
“呼~差不多了”離淺終於抬起頭,擦著自己臉上的汗珠。靠,要不是覺得這的毒蟲品質還不錯,大中午的,誰來受這罪啊。
離淺一隻手叉著腰,另一隻手用力地擺動著給自己扇風。熱死了,這活真不是人幹的。
男子看她已經停止搜集了,便也停了彈琴,準備走上前去。在旁的侍女立刻給他撐起油紙傘。
“阿離,你把我拉到這兒來就為了抓這個啊?你要真想要,說一聲便是,何必呢?看看,累成什麼樣了?”華胥蹲下身來,從袖中摸出手帕,細心地給離淺擦著汗。字裏行間雖帶著一絲薄責,但更多的卻是寵愛和關心。
“胥哥哥,你這麼說就不對啦,是,你可以吩咐他們做這些事,可是他們也是人,也是會累的啊?再說了,自己親手做的才有意義嘛,對不對?”
表麵上話這麼說,心裏卻想的是:整天這麼呆在那兒練功無聊死了,反正可以把你拖出來玩玩,又可以把需要的蟲蟲們搜集好,最重要的是還可以逃過練武不是,這是多好的事嘛,對吧!
撐傘的侍女心中一動,原本她還覺得離離小姐大熱天地把鈺尊拉到這兒來抓蟲子這種行為是非常令人發指的,可是聽了她的這句話,心裏就感動得要死。看來她們平時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都是因為師尊他們都太過寵愛離離小姐了,所以她們心裏不平衡不是?離離小姐對她們挺好的,唉,回去要好好反思自己啊……
華胥失笑地看著小丫頭“對對對,我們阿離說什麼都是對的”他信她才怪呢,這丫頭要是什麼時候這麼會替別人著想了,他就真該去拜拜佛了。八成又是為了逃課吧!
不過說也奇怪,離淺這丫頭一出生便在毒術方麵頗有天賦,才三歲就可以自己創毒,似乎她的毒還給了玉殤不少的靈感。而且小丫頭其他的幾樣也還學得不錯,就是因為暈高這一點,死活不學輕功。就連學武功也連帶偷懶,不過他倒是觀察過了,離淺骨骼奇異,要是肯用些心的話,十年之後,在江湖中應是沒有多少個可以與之匹敵的。
罷了,罷了,即是她不喜歡的,又何必逼她呢?無雙老頭雖是愛孫心切,可是一切還是得考慮下離淺的感受吧!
華胥自顧自搖了搖頭,一把將離淺抱起來,凝聚內力將其轉化為寒氣“可涼快點了?”他笑眼盈盈地望著離淺。
感受到涼意的離淺心下一陣大爽,肉嘟嘟的兩隻手抱著華胥的脖項,幹脆趴在了他的身上“恩噠,胥哥哥最好了!”
他笑了笑,捏捏小家夥的鼻子“你啊……”